就在陈东在办公室内运筹帷幄,布下黑科技与隐形军团这步暗棋的同时,香港乃至全球几处不起眼的角落,几场将深刻影响未来格局的谈话,也正在暗流下进行。
香港半岛酒店,嘉麟楼咖啡厅,午后。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锃亮的银质茶具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与高级雪茄的淡雅烟气。
衣着笔挺的侍者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
角落一处靠窗的僻静卡座,港英政府财政司副司长哈灵顿爵士与怡和洋行大班亨利·凯瑟克相对而坐。
哈灵顿爵士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大吉岭红茶,银勺与骨瓷杯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微响。
他年约五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发蜡将发丝固定得纹丝不动,面容保养得宜,带着典型英国上流社会的矜持与淡漠。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精致花纹,抬眼时眼尾的细纹微微收拢:“亨利,你怎么看这位陈先生和他的东兴?”
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索尼这一手,可是又狠又准。我原以为,这家华资新贵的电子公司怕是要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亨利·凯瑟克,怡和洋行的掌舵人,一个精瘦结实、眼神锐利如鹰的苏格兰后裔,闻言扯了扯嘴角。
指腹擦过雪茄烟身的纹路,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爵士,我们都低估了这位年轻人的韧性。”
“他的反应……快得惊人。而且,手段不像一般的华商。”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杯子时杯底轻磕桌面:“不过,索尼毕竟是索尼,专利壁垒加上供应链卡脖子,这是阳谋。”
“东兴就算能暂时撑住,也必是元气大伤。”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哈灵顿爵士放下银勺,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节奏沉稳。
“让他们斗去吧。华资与日资,无论谁胜谁负,对我大英帝国在香港的利益而言,都非坏事。”
“陈东若能杀出一条血路,或许能打破目前某些……僵化的格局。”
“当然,”他话锋一转,手指在桌布上轻轻按压,语气变得微妙,“必要的‘引导’和‘规范’也是不可或缺的。”
“土地审批、港口使用、乃至未来的政策倾斜,都可以是很好的……调节器。”
凯瑟克心领神会,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与算计。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我明白。怡和会‘密切关注’。”
“必要时,在土地和航运方面,可以给东兴制造一些……‘合理的’麻烦。”
“让他们明白,在香港做生意,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他压低声音,指尖在桌面画了个圈:“不过,元阳丹和那个新搞的便携式收音机,势头很猛。这块利润,我们是否……”
哈灵顿爵士抬手制止了他,掌心朝下按了按,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等我们看清这位陈先生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记住,我们的首要原则是‘平衡’,绝不能让任何一方,包括我们自己的公司,过于强大而失去控制。”
半山,某华商巨贾的临海别墅,中秋晚宴后。
书房内,红木家具沉稳大气,博古架上陈列着古玩玉器,空气中飘着顶级的普洱陈香。
几位掌控香港经济命脉的华商巨子围坐一堂,气氛不同于半岛酒店的克制,带着些许家中特有的松弛与坦诚。
“了不得!陈东这小子,这次真是虎口拔牙!”年过花甲、面色红润的船王董浩云放下茶杯。
杯底在红木桌面轻轻一磕,声若洪钟,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面对索尼这样的巨头,不卑不亢,反击迅捷!给我们华人长脸了!”
他抬手捋了捋下颌的花白胡须,眼神发亮。
坐在他对面,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地产大亨郭得胜缓缓放下紫砂壶,壶嘴朝左,动作规矩。
沉吟道:“浩云兄,后生可畏不假。此子胆魄、眼光,皆属一流。”
“但……锋芒过露,未必是福啊。”
他轻轻摇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索尼是那么好相与的?怡和那边怕是也在虎视眈眈。”
“他如今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另一位从事纺织和制衣业的富豪李兆基点头附和,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轻轻摩挲:“得胜兄所言极是。”
“东兴扩张太快,如今又深陷专利诉讼,资金链怕是不轻松。”
“我们是否……该适时伸出援手?毕竟都是中国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洋人把他压垮。”
“援手自然要讲。”郭得胜微微颔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但如何援,何时援,却要仔细斟酌。我意,或许可以借机筹组一个‘香港华商联谊会’。”
他环视众人,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点,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一来,可整合我华商资源,互通有无,共同应对洋行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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