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
黄健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字眼,不免有些激动。
顾不上逼人的邪气,上前两步,直视着红发男人的眼睛:“你说我什么?”
“妖啊!”红发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小黄皮子,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黄健如遭雷击。
心中既惊悚又惊喜。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是什么人?”
他看不到红发男人的脸,但感觉男人舔了一下嘴唇:“我不是人,是魔!”
黄健微怔,随即心中大骇。
不是魔兽,不是异族,而是魔!
无数小说中的大反派。
他下意识地问道:“域外天魔?”
红发男人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对这个世界而言,你我不都是域外来的吗?小傻子!”
黄健竟无言以对。
红发男人见黄健一副想继续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的表情,冷声说道:“你打算一直傻站着?那些神棍已经找到这里了,正想办法弄开石门呢。”
“呃……”
黄健可不敢贸然放开这么一尊大魔。一个弄不好,他自己就以身饲魔了:“晚辈黄二狗,斗胆请教前辈的称呼。”
他在了解魔的能力之前不敢报真名,也不敢报假名。这才报了个小名。
红发男人嗤笑道:“陆压。”
黄健脑子又懵了一下:“陆……陆啥?”
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不属三教,不在五行,不归人王管,不服地府辖,潇潇自在,任我逍遥?”
陆压嗤之以鼻:“我就是我,你说的什么鬼东西?到底要不要救我,不救就滚!别在这碍眼!”
黄健心中无比纠结。
一尊魔,不管会不会伤害他。逃走之后都是一场浩劫。
至少小说是这么写的。
可他的内心又很想救。一来是当前的局势需要帮手,二来是这位很可能是老乡。
钻石人隔着二三十米远,小声提醒道:“喂,有人在搬石门了。”
黄健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眼中闪烁着赌徒特有的疯狂。一咬牙根:“救!但你要发誓不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
神魔大战开启,无数异族从秘境中涌出。世界已经乱成这样了,还在乎多一尊魔吗?
黄健没有约束魔的办法,不过听说魔生于心,比神明更加守诺。
陆压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发誓,不伤害你的朋友和家人。如果从这里脱身,可以帮你把外面的追兵引走。”
“成交!”
黄健唤出飞剑,对着陆压脚下的魔法阵一顿搅合。
这里的魔法阵比其他阵法复杂得多。光是维持阵法就嵌入了三颗七阶魔晶。
飞剑在地下穿梭了十多分钟,勉强破坏其中一颗魔晶。总算让阵法的束缚之力减弱了几分。
钻石人发出一声惊呼:“石门快开了。我去顶住,你快一点!”
陆压道人却一点都不急,语气中还透着几分轻松:“黄二狗,你的法宝倒是有趣。我从没见过这种炼器手法。”
黄健心中暗自得意了一下。
这是他结合符箓、魔法阵、附魔、炼器和血契鼓捣出来的。
百分百原创。
趁着飞剑破坏阵法的工夫问道:“前辈,您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又是怎么失手被擒的?”
面前这位爷看着厉害,束缚他的阵法也很强。可万一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呢?
陆压倒是不避讳这样的话题:“我本是一名散仙,为了窥探极道真意。将身体一分为三。分别为善身,欲身,魔身。谁知分化难,归一更难。合体时出了一点意外,我重伤跌落至此。遇到一个自称天神的土着神明。他掌控着此方天地的规则,我打不过。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黄健激动得差点尿失禁。
大腿!
比腰还粗的大腿!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只有本体三分之一的实力。在重伤的情况下和光明之神干了一架,被擒的原因还是没得到天地规则的认可。
他的巅峰实力该有多强?
等等!
如此恐怖的实力,一旦得到自由,真不会让世界毁灭吗?
陆压感觉到飞剑的速度变缓了,发出一声轻哼。
“噼噼啪啪!”
身上的铁网、铁链寸寸崩碎。钉住手脚的铁钉倒飞出去。魔法阵剩下的两颗魔晶也被暴力震碎。
逸散出的魔力被他鲸吞般吸入体内。
“哼,要么别救,要么救得彻底一点。不上不下的算怎么回事?”陆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血红色的长发甩到身后。露出一张邪异而英俊的面孔。
黄健吓得退出十几步,后背撞在墙上。目光却没从陆压的脸上移开:“好……好帅的大叔!”
陆压左右看了两眼,抬手虚握,将一块石碑隔空吸了过来。
几道劲气射出,轻而易举地切成五块两寸厚的石板。
然后十指连点,在石板上刻画出一幅幅星辰图。
“这是十绝阵,就当是你救我的报酬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说完,他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黄健心脏不争气地突突狂跳。
十绝阵?
传说在封神量劫中,陆压道人曾帮助阐教大破截教的十绝阵。
拿出十绝阵图当报酬,是不想和黄健牵扯因果。
“你果然是他!”
黄健收起石板,快步追了出去。
不沾因果?
那怎么行?
大佬随口指点两句都比自己摸索强百倍。
这个大腿如果抱牢了,从此以后岂不是平地起飞。
可他的速度快,陆压的速度更快。已经走到石门前了,抬脚就踹。
堵门的石头比门框大出不少。往里推已是万般艰难,更不可能踢飞出去。
可陆压就这么做了。
看似没怎么用力,竟把巨石踢得四分五裂。碎石像炮弹一样朝外激射出去。
外面瞬间响起一片哀嚎。
圣阳山的神官就连杂役都是四阶,五阶以上才是主要人群。
但是在陆压面前没有区别。
他就像一颗烧红的铁球,滚进一堆里。还未近身就死伤一片。
黄健冲出监牢时,只看到碎肉和内脏涂了满地。空中回荡着嚣张的笑声,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魔,没有正邪之分。
不讲规矩,没有顾忌。
他可能会大费周章地救一只落水的蚂蚁,也可能因为某人走路先迈的右脚而屠灭一座城池。
或许陆压不在意囚禁时遭受的虐待,但他会在圣阳山找些乐子。
黄健四处张望,大声叫道:“前辈。说好了不伤害我的亲人朋友,我还没说他们是谁呢!”
从四面八方传回陆压的声音:“杀人之前,我会问他们认不认识黄二狗。”
黄健心里咯噔一下。
平时用的假名太多,除了几个弟马,没人知道黄二狗是谁。
他连忙大叫:“带上我啊前辈!”
可惜,陆压早已离远。不知从哪传来闷雷般的打斗声,不时有山石滚落。
一个透明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监牢里探出头。正想开溜,被黄健叫住:“站住!”
钻石人吓得一哆嗦:“唉呀,你小点声!还愣着干什么,不趁乱逃跑吗?”
边说边从乱石堆下面挖出一只昏死的小猫。
身为元素生命,居然还是个爱猫人士。
黄健发出阴晴不定的坏笑:“我这人不做慈善。既然救了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要么带我去藏宝库,要么我把你当成宝藏。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