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那声凄厉的嚎叫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岩壁,狠狠扎进林婉清的耳膜,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声音比之前更近,带着清晰的暴戾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饥饿的急切。它不再是遥远的威胁,而是正在逼近的死亡阴影。
“山魈……”林婉清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冰冷的匕首,指甲深陷掌心。她退回顾长渊身边,用身体护住他,目光惊恐地望向被石块和藤蔓堵住的洞口。缝隙外透进的天光晦暗不明,显示时辰已近黄昏,洞内更显阴森。
嚎叫声过后,并未立刻传来撞击或扒挖洞口的声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仿佛那只(或那些)生物正在洞口徘徊、嗅探、评估。沉重的呼吸声、利爪刮擦岩石的“沙沙”声隐约可闻,如同钝刀在刮擦着林婉清的神经。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外面,隔着薄薄的石障,与她仅咫尺之遥。
时间在极度恐惧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林婉清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耳朵捕捉着洞外的任何细微动静。顾长渊依旧昏迷,呼吸微弱,对周遭的危险毫无所知,这反而让林婉清更加绝望。若洞口被破,她一人如何抵挡那传说中的凶物?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死寂的压迫感逼疯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类似交流般的咕噜声,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似乎……远去了?
走了?林婉清不敢置信,依旧紧绷着身体,侧耳倾听良久,直到那令人不安的声音彻底消失在风中,才如同虚脱般瘫软下来,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是它们暂时放弃了?还是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
暂时安全了。但危机并未解除,它们很可能还会回来。这个洞穴不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可是,顾长渊伤势沉重,外面天色已晚,深山老林危机四伏,又能去哪里?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林婉清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看着跳动的微弱火苗(她不敢让火太大,怕引来注意),目光落在顾长渊苍白的面容上,心如刀绞。她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依旧滚烫。伤口处的草药似乎起效甚微,感染和高烧持续消耗着他的生命。
必须想办法降温,清理伤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洞穴深处那潭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幽蓝泉水。那香气闻之让人心神宁定,潭水看起来也极为清澈。或许……这水有特殊效用?老常说过,山野之间常有奇泉。尽管洞内祭坛和骨骸让她心生警惕,但此刻已顾不了许多。
她挣扎着起身,用仅存的一个小皮囊,小心翼翼地走到潭边,舀了半袋水。水质入手冰凉刺骨,香气更浓。她先自己尝了一小口,舌尖传来一丝极淡的甘甜和清凉,入喉后,一股温和的气息散开,竟让她疲惫不堪的精神为之一振!似乎……真有奇效!
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连忙回到顾长渊身边。她先是用清水再次仔细清洗他的伤口,脓血洗去后,可见新肉隐隐有生长迹象,但炎症依然严重。然后,她将皮囊中的潭水一点点喂入他口中。昏迷中的顾长渊似乎本能地吞咽着甘泉。
做完这一切,林婉清自己也喝了几口潭水,顿觉一股暖流散向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这水……果然不寻常。”她心中惊疑更甚,这野人谷,这洞窟,处处透着诡异。
喂完水,她不敢再点燃明火,只能借着洞口缝隙透入的最后天光,守候在顾长渊身边。疲惫和紧张如潮水般涌来,她强打精神,留意着洞外的动静,同时,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洞穴深处那些神秘的壁龛和祭坛。
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她深吸一口气,握着匕首,再次走向祭坛。这一次,她看得更加仔细。那些骨骸体型确实异于常人,有些头骨硕大,有些肢骨异常粗壮,不似寻常人类。青铜器皿上的图案扭曲狰狞,描绘着一些祭祀、狩猎、乃至……人祭的场面,风格原始野蛮,充满血腥气息。而祭坛上干涸的暗红色污迹,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岩壁上那些扭曲的文字符号上。越是仔细观看,那种熟悉感越是强烈。她闭上眼,努力回忆桑皮纸上的密码符号,在脑海中一一比对。虽然两种符号并非完全相同,但在笔画的结构、转折的弧度、以及某种内在的韵律上,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就像同一种古老文字的不同变体!
这个发现让她遍体生寒。桑皮纸记载的是阴毒邪功和诡谲毒方,而此地是一个充满原始祭祀气息的诡异洞窟。这两者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联系?难道“鹞鹰”组织,或者其掌握的邪术,源头竟与这蛮荒之地的古老遗存有关?
她想起老常的话——“野人谷不太平”。难道所谓的“山魈”,并非精怪,而是守护着某种古老秘密、或者本身就是那种古老遗族后裔的……“人”?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顾长渊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林婉清立刻奔回他身边。只见顾长渊的眼睫剧烈颤动,眉头紧锁,似乎正陷入极痛苦的梦魇,嘴唇翕动,发出模糊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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