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漠、仿佛对万事无动于衷的符晴,眼眶不受控制地湿润,鼻尖酸涩。她下意识抬手,指尖似要触碰光幕中那张染着血污却依旧明媚张扬的脸,嘴角难以自抑地微微抽动,泄露了内心翻江倒海的痛苦与挣扎。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迟来十几年的伤怀与愧疚中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陡然从背后升起!
她敏锐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已在门口凝视了许久。
符晴猛地抬头,眼中水汽瞬间被逼退,重新覆上冰层。
只见一身玄黑锦袍的沈恒,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依旧,只是那双深邃眼眸此刻如万年寒潭,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她脸上,以及她面前光幕定格的、墨无暇落败的画面上。
室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符晴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迅速恢复惯有的冷漠疏离,手指一动关闭光幕,声音平静无波:“有事?”
沈恒缓步走进来,步伐沉稳,带着无形压迫感。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暗下去的光幕,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危险:
“怎么,心疼了?”
他语气平淡,却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刺向符晴试图掩盖的伤口。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刻。自从星罗榜名单确定,神机宗墨无暇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就知道,这个看似早已斩断前尘的女人,内心绝不会如表面般平静。
他对这个女人并非全无感情。当年她除了美貌,确有天赋,心性果决,后来更凭野心显露管理之才,是他得力的臂助,也曾有过肌肤相亲、耳鬓厮磨的亲密。若非如此,他不会许她副总裁判之位,让她分享权柄。
但这情分浅薄如浮冰,更多是权衡与利用。他需要她的能力稳固自己在赛事联盟的地位。
而这浅薄情分,在她近些年偶尔流露出对无谓亲情的恍惚与心软时,更是消磨殆尽。尤其当他们唯一的儿子沈璀安被送入秘密之地修习后……沈恒敏锐察觉到,符晴身上那层硬壳似裂开一丝缝隙。她开始沉默,有时对着空处出神,麻木眼神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空洞与哀伤。
沈恒嗤之以鼻,那是母性,一种只会阻碍强者之路的软弱情感。她定是在那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被她亲手抛弃、如今在神机宗长大的女儿——墨无暇。
此刻看着符晴强装镇定的模样,沈恒心中没有多少愤怒,只有洞悉一切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他不需要一个会被私情左右的搭档,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
符晴在他的目光下指尖微蜷,声音却依旧平稳:“副总裁判观看参赛者影像,分析其潜力与弱点,是分内之事。沈总裁判莫非觉得有何不妥?”
沈恒轻笑一声,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分内之事?但愿如此。”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到符晴紧绷的脸颊,却在毫厘之差停下,语气带着警告:
“符晴,别忘了我们走到今天付出了什么。安儿的前程,你我的地位,容不得半分差错,更容不得……任何不必要的软肋。”
话语如冰锥,狠狠扎进符晴心脏。她猛地抬眼,对上他深不见底、毫无温情的眸子,所有翻腾的情绪被强行冻结,只剩刺骨寒意。
“我……明白。”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最后一丝波动,声音低哑。
沈恒满意收回手,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明白就好。璀安近日修行颇有进益,你有空,多关心关心他。”他刻意加重“璀安”二字,像是在提醒她,谁才是她如今唯一该倾注心血的孩子。
说完,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在门口划出冷硬弧线。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符晴才仿佛脱力般缓缓靠向椅背。她闭上眼,眼前却反复浮现墨无暇倔强的眼神和沈恒冰冷的警告。一边是血脉牵绊与迟来的愧疚,一边是现实残酷与既得利益的维系。
她放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这煎熬,如同置身炼狱,无人可诉。
沈恒离去后,那无声的警告如同一尾冰冷的毒蛇,在符晴心头越缠越紧。他方才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那刻意提及的“对手安排”……符晴瞬间彻悟。
墨无暇对上琴岫,绝非偶然。
那是沈恒的手笔。
他不仅知晓她在关注,更以一种残忍的方式提醒她——你的在意,便是她的劫难。你越是为她伤怀,我便越是要将她推入险境,折磨她,也折磨你。
一股彻骨寒意自脊椎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她背弃宗门,割舍血脉,追随他这些年,辅佐他,为他生儿育女,直至如今儿子已长大成人,才真正读懂这个男人的冷血与掌控欲。
在他眼中,万物皆可为棋,包括她这个枕边人。温情不过是偶尔点缀的伪装,利益与绝对掌控才是核心。
心,仿佛被浸入万年冰窟,连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都彻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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