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舟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正要独自融入人群阴影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师弟!”
他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明惟清正带着沈安若、陆凌、谢修、周旭和吴冬绮站在通道入口处。几人脸上原本沉重的阴霾,此刻被一种混合着震撼与复杂的情绪取代。
显然,他们已经观战许久。
明惟清快步上前,没有多言,只是重重拍了拍白砚舟的肩膀。这一拍,蕴含了太多——有对他获胜的肯定,有他为宗门挣回一口气的感激,更有一种“我们都懂”的沉重。
“辛苦了。”明惟清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们都看到了。”
陆凌等人也围了上来,看向白砚舟的眼神里,除了以往的敬畏,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认同。
出发前,他们对这两个空降参赛的同门还心存疑虑。虽然遵从宗门安排,但总带着几分不确定。此刻,在经历了裴寂昀重伤的愤怒与赛事不公的打击后,白砚舟用这种近乎冷酷的方式赢得胜利,不仅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更是一种强有力的震慑。
吴冬绮轻声补充,语气里带着心有余悸的钦佩:“白师兄,你……太厉害了。”
按照宗门对外的说法,白砚舟是早已入宗、一直闭关的弟子,这一声“师兄”倒也合适。
白砚舟的目光扫过同门们写满关切的脸庞,万年不变的淡漠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胜利后的寂静,这种被同伴迎接的感觉,对他而言有些陌生。
他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所有人的情绪,然后看向明惟清,言简意赅地汇报:“屠刚,根基已损,半年内无法动武。”
这句话说得平静无波,却让在场几人心中都是一凛。他们再次认识到,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白师兄,锋芒究竟有多锐利。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谢修忍不住低吼,拳头紧握。
明惟清点头,眼神冰冷:“玄霄阁和他们的爪牙,必须付出代价。不过砚舟,刚才在台上,可曾感觉到什么异常?”
作为领队,他需要整合所有信息。
白砚舟略一沉吟,将关于“筛选”的猜测,以及看到屠刚与玄霄阁执事接触的情况简明告知。
明惟清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汇报完毕,白砚舟习惯性地归于沉默。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陆凌、谢修等人虽然因他的胜利而振奋,但那振奋之下却压着更深沉的阴影,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难以化开的苦涩。明惟清紧锁的眉头和眼底无法掩饰的痛色,远比听到情报时更甚。
而且,本该在场的明若泠和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裴寂昀,都不在。
一种超出日常计算范围的“意外”氛围笼罩着这个小团体。
白砚舟静默一瞬,那双淡漠如深潭的眸子依次扫过众人的脸,破天荒地主动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这句罕见的询问本身,已足够让了解他性格的陆凌等人感到意外。
气氛瞬间沉闷得令人窒息。
陆凌喉头滚动,不知该如何开口。谢修猛地握紧拳头,脸上闪过愤懑。最终,明惟清深吸一口气,用沉重疲惫的声音,将之前发生在丙字擂台的惨烈胜利和极不公的裁决原原本本道出。
从裴寂昀如何被赵铭的阴毒算计身中蚀骨阴雷,到明明胜利却重伤濒危;从他以少宗主身份据理力争,到最终只得到一句冰冷的“未违反规则”;从明若泠赢下比赛后的兴奋,到此刻在休息室内竭尽全力为裴寂昀疗伤,情况未卜……
“……我们三场,都赢了。”明惟清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力的嘲弄,“可我总感觉,好像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白砚舟静静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在听到裴寂昀重伤昏迷的细节时,他那总是平直的眉宇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没想到,那个平日里总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天赋极高、偶尔来招惹他一下的裴寂昀……那个在他眼中还有些跳脱不羁的“小破孩”,竟然会中了如此明显的毒招,还伤得这般重。
这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毕竟,那可是十几岁就踏入融灵境的天才。
“……所以,阿泠正在为他疗伤,不能打扰。”
明惟清结束叙述,强打精神,“而我们,”他的目光扫过沈安若、陆凌、谢修、周旭和吴冬绮,“包括我,都还有比赛。玄霄阁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的每一场,都可能更加凶险。”
意思很明确:悲痛和愤怒必须暂时压下,眼下最紧迫的,是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白砚舟沉默了。
他望向驿馆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感受到里面凝重的生机之力与徘徊不去的阴寒雷毒。随后,他的目光转回明惟清和几位即将上场的同门身上。
周围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这片小小的区域里,只剩下天丹宗弟子之间无声流淌的沉重,与即将再次奔赴战场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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