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暇虽还想与白砚舟多说几句,却被明若泠轻轻一拉,只得随她转身离去。
她不是感觉不到白砚舟那份疏离。也是,今日初识,又怎会热络?他待她多看那两眼,恐怕也是看在泠泠的情面上。
四象星罗战于她而言,除了宗门荣光与故友重逢,如今更多了一个清晰而灼热的目标——她要亲眼看看,在那天骄云集的战场上,白砚舟究竟会绽放出何等惊世的光芒。
四人身影渐远,竹林复归寂静。
刚走出不远,墨无暇便按捺不住,拉着明若泠快走几步,将两位男子稍稍落在身后,随即压低声音,语气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泠泠!你快同我说说,那位白砚舟究竟是何方神圣?你们如何相识的?他……修为深不可测,可周身气息却又那般神秘难测!”
明若泠见好友眸中闪烁的光彩,心下又是了然又是莞尔。她略一思忖,斟酌道:
“他家中长辈与我祖父曾是故交,后来家中遭变,一直隐于暗处。如今因一些缘由,暂借我们天丹宗之名行走。具体来历,我也不甚清楚。”
至于他身为“赤练郎君”、潜伏于血煞盟与青襄宗的过往,自然不是她能多言的。
她刻意略去“复仇”、“灭门”等沉重字眼,只轻描淡写地续道:
“相识嘛,便是他持信物来寻我父亲时,我恰好在场。他这人表面瞧着懒散,言语有时也颇气人,但相处下来便知,实则极为可靠,见识广博,修为更是难测深浅。此次参与四象星罗战,他亦需借此身份查探一些旧事。”
“查事?”墨无暇敏锐地捕捉到关键,“可有凶险?”
“大抵……还在他掌控之中吧。”明若泠语气微顿,瞥见好友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切,不由促狭地碰了碰她,“咦?你这般关心他作甚?才见一面,魂儿就丢啦?”
墨无暇颊边飞红,却罕见地未反驳,只小声嘟囔:“谁、谁丢魂了!不过是觉得……他与旁人不同罢了……” 声渐低微,带着几分少女独有的羞赧。
后方不远处,白砚舟与裴寂昀并肩而行。
裴寂昀耳力极佳,早将前方低语听入耳中,他侧首看向白砚舟平静无波的侧脸,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那位墨姑娘,对你似乎颇为上心。”
白砚舟脚步未停,目光仍望向前方,只淡淡嗤笑一声:“裴弟弟,年纪不大,倒学人打趣本座?”
“我虽年少,却看得懂她眼中神色。”裴寂昀眸色在竹影下显得幽深,心下却暗忖,以白砚舟这般冷心冷情的模样,泠儿师姐的这位好友,只怕是要心意空付了。
更何况……这人年岁怕是远超表面。
他忽而想起前事,正色道:“昔日承诺你之事,我虽暂难归乡,但已遣心腹在族中查阅典籍,待摘录完毕,我亲自奉上。届时,望你心中执念能稍减几分。心魔渐生,于你所求之法,有百害而无一利。”
白砚舟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他未料到裴寂昀年纪轻轻,竟已窥见他心魔已种,只是尚未发作。他语气沉凝几分:“裴寂昀,多谢。此事不急在一时,待到……”
裴寂昀沉默片刻,只简短应道:“会好的。”
这话,像是说与白砚舟听,也像是说与自己。
“助你,是因为我信泠儿的判断。”此言既表达了对明若泠的全然信任,亦是无声的警示——若白砚舟对明若泠不利,此前一切约定皆可作废,即便动用底牌,他亦会誓死相护。
两行人,一前一后,心思各异。
墨无暇仍缠着明若泠,试图勾勒出白砚舟更清晰的轮廓;而后方的两位男子,在短暂交锋后再度陷入沉默,一种基于实力洞察与暂时合作而形成的微妙默契,于无声中悄然落定。
阳光筛过竹叶,洒下斑驳金辉。小径蜿蜒,隐入林深之处。
墨无暇的朦胧情愫,白砚舟的沉重背负,明若泠的暗自关切,裴寂昀的冷静持重,在这片静谧竹海中交织成一幅暗流涌动的画卷。
......
天丹宗,主峰议事厅内,檀香袅袅,气氛庄重肃穆。
宗主明敬与夫人乔雅月端坐于上首主位,虽神色威严,眉宇间却难掩对即将远行弟子们的关切。大长老与五长老各静坐一侧,目光沉静。
而此次将带队前往参加四象星罗战的明惟清,则身姿挺拔地立于厅堂中央,面向所有即将参赛的弟子,神情沉稳。
明若泠、裴寂昀、白砚舟,以及其他几位通过严格选拔脱颖而出的杰出弟子依次在座,人人面色凝重,屏息凝神。
参赛者中,有大长老座下大弟子陆凌。
他听闻宗门大小姐明若泠此次也将参赛,便主动请缨,欲凑凑热闹。陆凌外形沉稳如山,尤擅符阵丹道,精于控场,实则性格中带着几分活泼,常与明惟清一同外出执行任务,默契十足。
此外,还有乔雅月亲传弟子、精研丹毒符杀之术的二师姐沈安若,五长老的高徒谢修……宗门此代较为出类拔萃的弟子几近齐聚于此。至于那些尚在外历练的弟子,宗门素来给予弟子较大自由,便不作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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