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根,其实不扎在土里。它们扎进那些我们死活都不肯忘的记忆中,悄悄替每个人守住了最像自己的那一部分。
记忆花园深处立着那棵羁绊核心树,整片林子泛着淡金与双色交织的光——不像混沌冰窟那么冷,也不像当铺深处那种机械的运转声。它是烬土所有羁绊长成的根,活的,脉搏一样的能量在枝干间流动。树干粗得吓人,差不多十米,树皮是一种半透明的淡金色木头,仔细看,里面嵌着无数颗晶泡,每一颗都是一个人不肯丢的记忆:
· 比如顾老狗给他虚拟女儿拼凑的“风筝记忆”——晶泡里那小女孩一直跑,风筝线上飘着张爸爸的笑脸,那是他用无数安全记忆碎片硬生生凑出来的温柔; ·哑女那颗里面是她比划“别怕”的手势,指尖带着光。她被抽走了不知道多少痛苦,唯独这个手势她死都没放,成了本能; ·还有焚城士兵的“战友记忆”,两个背靠背的人对着空壳,一个喊“你快走,我挡着”。苏夜后来重建焚城,从废墟里一点点捡回了这些还没被污染的片段; ·新穹市那几个小孩也在这里——他们围着一只记忆玩偶笑,那是阿木用半截铅笔帮他们修好的。玩偶眼睛亮得纯粹。
晶泡时不时轻轻相碰,发出像铃一样的声音,仔细听,里面还裹着话:小女孩喊“爸爸,风筝好高啊”,哑女无声地传着“红夫人,我会保护你”,士兵喃喃“兄弟,我没忘”,孩子们笑“阿木哥哥,谢谢你”。伸手摸上去,树皮是暖的,不像太阳晒的那种热,更像冬天里有人握住你冰冷的手指的温度。
树枝四面八方地伸出去,每根枝上都长着心形的记忆叶。叶子正面是画面,背面写着字——阿木那枝上画着他拿铅笔换母爱记忆,背面一句“就算是假的,我也要靠它活”;苏夜的是她紧握母亲的手,背面写着“妈,我明白了,遗忘不算救赎”;陈清莲的叶子上是她和姐姐种花,背面一句“姐,我替你继续走”。
树顶有朵巨大的共生花苞,三米宽,半冰蓝半青铜。花心嵌着颗双色晶核,是从前边那口本源井里自己飞上来落在这里的。现在它发着光,照亮底下那座仪式阵。
圆形的淡金阵纹,边缘刻着每个人的符号:陈默的空白印记、苏夜的朱砂痣、阿木的铅笔、陈清莲的初心花、苏清瑶的光、混沌光团的纹路、守门人001的芯片。阵中央凹槽渗着水,半透明,里面浮着极细的根须——这些细根能连上每个人的记忆,是待会共鸣的要紧东西。
“就是这了……”陈默第一个踏进阵中,左手印记与阵中的空白符号同时亮起。七彩的光顺根须窜上树,整棵树的晶泡霎时亮了起来。“001说,得靠我们每个人的核心记忆和树里的共鸣——混沌,你来稳得住本源不?”
混沌光团飘近阵旁的青铜符号,光里那股克制气息浓了些。它轻轻碰了碰槽中的水,根须立刻缠上来,传来个嫩生生的声音:“我能……帮这些记忆挡住混沌残留。”说完,青铜光顺着根须漫上树干,给晶泡镀了层淡金膜。
“还有我们。”苏夜握着双生刃站到朱砂痣符号旁。痣中属于母亲的记忆和苏清瑶的光彻底融合,恒念光顺着根须注入树中,“妈,你看这树……我们一起来守。”光芒里浮出她母亲藏芯片的画面,那女人把东西塞进树洞,轻声说“总有一天,会有人拿它保护大家”。这画面融进了晶泡,树顶花苞又亮了几分。
阿木举着铅笔站在他的符号旁。铅笔爆出淡金色的光,光里是他换记忆的片段:第一次紧张地问“真能见到妈妈吗”,第一百次满足地对空气说“妈,我今天捡了块废铁”,第一百七十六次坚定地对陈默说“我想帮更多人找记忆”。这些片段窜上树枝,瞬间长出新叶,背面一笔一划写着:“我不只要找我妈妈,也要帮别人找。”
陈清莲握着小木铲,初心花泛起双色光。光里浮出姐姐的誓言和哑女的手势,“姐,哑女,这树会记住我们所有珍贵的事。”光顺着根须注入树洞,忽然从里面飘出一道残魂——是红夫人。她对着陈清莲笑了笑:“清莲,我好像……记起名字了……叫阿红。”
就在这时,树顶花苞猛地震动,花瓣上的双色光里渗出了无数漆黑孢子——是史前混沌最后那点碎片,它们藏在晶核里,此刻被羁绊光唤醒,扑向记忆叶。叶子一沾上就扭曲:阿木记忆里妈妈的脸成了空白,苏夜记忆中母亲的手变作混沌爪,顾老狗女儿的风筝线化成黑藤。
“别想碰我们的羁绊!”苏夜挥刃斩出,恒念光结成盾护住阿木那边。她一刀刺进孢子群,抽出一段残留记忆——史前部落首领贪婪地想吞掉所有记忆,画面扭曲成黑藤,结满怪异的符号。苏夜反手用光丝缠上去,灌入苏清瑶的光:“这不是真的!是混沌的谎——我们的羁绊没那么容易脏!”
黑藤瞬间散成淡金光粒,飘回叶子上,画面重新清晰。苏夜喘着气,听见母亲温柔的嗓音:“夜儿,做得对……羁绊本就是我们对抗遗忘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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