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魂,所藏非恶,而是未被接纳的“自我”。
记忆海的“深渊层”,呈现一种“垂落”之态。非是水平延展的空间,而是一道垂直向下、深不见底的“液态记忆瀑布”——淡黑的记忆液体从上方的黑暗中倾泻而下,如凝固的墨色星河,坠落时溅起的“记忆水花”,触地即化为半透明“记忆残片茧”,悬浮于液体中,宛若无数倒垂的灯笼。
每个茧内皆裹挟一段“灾变时的遗憾记忆”:一位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对实验台空壳垂泪,手中紧攥半张未递出的“道歉纸条”;一对年轻父母以身躯护住怀中孩童,孩子小手仍抓着一块未食尽的记忆结晶,父母唇形是“对不起,没护住你”;一名焚城士兵举灭忆枪却迟迟未扣扳机,眼中凝着“我不想杀你”的挣扎……这些记忆虽无声响,却能“感知”其中强烈的“未完成感”,如一首戛然而止的歌,断于最痛之音符。
液体中更飘荡着“记忆回声”——非是往昔嗡鸣,而是无数细碎、带泣音的低语:“我不想变成空壳”“对不起,妈妈”“别忘我”……这些回声源自茧中记忆,随瀑布流动在深渊中反复回荡,撞击无形岩壁又反弹而回,如无数双手拉扯人的意识,欲将人拖入“遗憾的循环”。
“此间记忆…皆是‘未得好好告别’之物。”苏夜的碎忆刀于鞘中轻颤,刀鞘朱砂痣之光映照近处一茧——其中是个小女孩,正举着一块绘有母亲的记忆结晶,结晶上母亲的面容却是一片空白,“我能嗅到其中的‘痛’,非是仇恨,而是‘欲记不得’的绝望——恰如我昔日忆不起母亲面容之感。”
无的平衡之力倏然探出。淡金与淡灰光流融入液体,触至小女孩的茧,茧顿转透明,显露其中“执念核心”:小女孩手中,除结晶外尚有半截铅笔——与阿木那截全然相同,笔身刻一歪扭“妈”字。“她的执念非是记起母亲容颜,而是‘欲将此字示于母亲’。”无的声音微颤,平衡之力中映出一段模糊画面:灾变时,小女孩之母将铅笔塞入其手,言“待母亲归,看你写的字”,却再未归来。
“根须传讯…前方‘记忆漩涡’内,便是灾变残魂!”阿木怀抱结晶板,护种虫伏于其肩,银灰身躯裹着根须暖光,为他挡开回声拉扯。板上根须金线疾指深渊下方一黑色漩涡,其中翻滚“负面记忆碎片”:遭背叛的记忆、被弃的记忆、遭遗忘的记忆,“漩涡核心…乃是‘未被接纳的负面意识集合体’——非是单一魂灵,而是所有灾变受害者‘负面执念’的融合。”
苏夜之母苏清瑶的纯净记忆已化为光链,缠于每人腕间,“负面执念最善伪装,它会化为你等最在意之人,诱你‘放弃接纳’——阿夜,莫被其所化‘我’所欺;无,莫被其所化‘陈衍(你父)’所骗;阿木,莫被其所化‘母亲’所惑。”
语声方落,瀑布骤停流动。液体中记忆茧纷纷炸裂,碎片尽被吸入下方黑色漩涡,漩涡体积暴涨,内传出一道混杂无数声音的“魂音”:“无…苏夜…你们终至矣…我候此多时…只为令你们‘亲见’…见这些未被接纳之痛…”
漩涡中倏伸无数“记忆触手”——此乃负面记忆具象化之形:或为带倒钩黑色藤蔓(遭背叛的记忆),或为冰冷锁链(被弃的记忆),或为燃烧火焰(遭遗忘的记忆)。触手齐攻四人,阿木的护种虫即刻扑上,银灰之躯挡住一根藤蔓,却被倒钩划伤,流出银白“记忆液”——那是护种虫守护阿木的执念记忆,“陈默先生…它的触手…会抽走‘执念记忆’!”
苏夜碎忆刀应声出鞘。白芒斩向最近阿木的锁链,刀身抽出一段“锁链中的善念记忆”——锁链主人(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临终前仍对父母离向言“我不恨你们”。此记忆具现为金色藤蔓,缠住黑色锁链,锁链之色渐淡,终化为淡灰“平衡记忆”,融入深渊液体,“你看!它非欲害我们,而是欲我们‘得见’其中善念!”
无的平衡之力骤然暴涨。淡金与淡灰光流形成一道“接纳光盾”,阻所有触手于外,“你非‘恶’,而是‘未见之光之痛’。”其光流探入漩涡,得见残魂本质:此乃旧世代记忆技术开发时,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开发者们只求记忆之力,却将“痛苦、遗憾、绝望”等负面记忆视若“垃圾”丢弃,这些“垃圾”于灾变时融合,形成残魂,“你所求非是毁灭,而是‘被接纳’,然否?”
残魂魂音骤转颤抖。漩涡中触手止攻,黑色漩涡泛起淡灰之光,“你…你怎知…他们都视我为垃圾…皆欲毁我…陈衍(无之父)当年欲接纳我,却被苏正所阻…他封我于深渊…言我是‘灾变根源’…”
漩涡中突现一段记忆投影:灾变前研究所,陈衍正以平衡基因尝试“融合负面意识”,苏正率士兵冲入,打翻实验装置,叱“你疯了!此物只会毁烬土!”陈衍欲护残魂,却被士兵按倒在地,目送残魂被封入深渊,眼中尽是遗憾,“对不住…未能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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