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野猪沟与黑风涧的捷报,如同一声春雷,在栖雁坳内外激荡。得胜归来的队伍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留守的人们早已准备好热水、热食和干净的布巾,迎接这些疲惫却昂扬的战士。
石头、阿昌和李顺三人更是被众人围住,关切地询问他们在野猪沟的经历。虽然只是被关押了两天,但那提心吊胆的滋味并不好受。春婶特意给他们多盛了些肉粥,王氏则找出干净的衣物让他们替换。这份温暖的关怀,很快驱散了他们心头的余悸。
“没事了,都过去了。”沈云疏看着他们三人逐渐放松下来的神情,温和地说道,“你们立了大功,先好好休息几天。”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繁重的工作。缴获的物资需要清点入库,俘虏需要妥善安置和管理,战斗中磨损的武器需要修复,更重要的是,如何将这次胜利转化为栖雁坳长治久安的基石。
议事堂里,灯火通明。核心成员再次齐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战前紧张的氛围,那是带着疲惫,却又充满希望和干劲的气息。
“我们的人,只有三个轻伤,已经由赵叶处理过,没有大碍。”周砚首先汇报了人员情况,这是最重要的,“俘虏方面,从野猪沟和黑风涧一共带回十九人,其中五人伤势较重,需要时间恢复,其余十四人目前还算安分,暂时关押在新建的临时围栏里。”
沈云疏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沈槐:“爹,缴获的物资清点得怎么样了?”
沈槐拿出一个用木炭写满字的薄木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粮食不多,主要是些粗劣的粟米和豆子,加起来大概够我们所有人吃七八天。铁器有一些,多是些破损的刀枪和农具,回炉重造需要不少功夫。另外就是些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具和少量铜钱。从黑风涧洞里搜出来的,反倒不如野猪沟,他们似乎也快断粮了。”
情况在意料之中。这些土匪本身就是在挣扎求存,不可能有太丰厚的积蓄。
“俘虏是个问题。”周砚接口道,眉头微蹙,“十九张嘴,每天都要消耗粮食。一直关着不是办法,但直接放掉,又怕他们重新为匪,或者泄露我们的情况。”
林栖靠在墙边,声音平淡:“甄别。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处理掉。”
他的话语简洁而冷酷,却点出了核心。乱世之中,容不得过多的妇人之仁。
沈云疏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让阿禾和赵叶继续负责观察这些俘虏,重点看他们的言行和态度。同时,把他们分开,让他们去干重体力活,比如清理碎石、拓宽道路、挖掘新的储藏窖。一方面消耗他们的精力,另一方面也能看看哪些人肯干活,哪些人偷奸耍滑。等苏先生那边有了回音,我们再根据情况决定他们的最终去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趁着这次大胜的势头,把我们自己的根基打得更牢。周大哥,工坊那边不能停,尤其是水利锻锤,要尽快把缴获的那些破损铁器修复重铸,我们需要更多的标准箭镞和工具。”
“已经在做了。”周砚答道,“赵石带着人连夜在干。另外,我发现从黑风涧缴获的那几张弓,虽然做工粗糙,但弓臂的木材质地不错,可以拆下来重新加工,或许能做出几把更好的手弩。”
“太好了!”沈云墨兴奋地说,“我们的弩箭越多,以后就越安全!”
“云墨,你负责带人,把我们从野猪沟带回来的那些粮食,仔细筛检一遍,好的留下来,发霉变质的单独放,看看能不能用来喂鸡或者堆肥,别浪费了。”沈云疏给弟弟分配了任务,“另外,之前开垦的那片菜地,长得不错,可以考虑再扩大一些。刘大用他们几个乱石滩归顺的人对农活熟悉,可以让他们带着新俘虏一起干。”
“明白,姐!”沈云墨如今处理起这些事情来越发得心应手。
“林栖,”沈云疏看向沉默的猎户,“营地外围的侦察和警戒还要辛苦你。虽然匪患已清,但难保不会有新的流民或者野兽靠近。特别是通往江临府和野鹿峡的方向,要多加留意。”
林栖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投入到忙碌的后续工作中。栖雁坳仿佛一架精密的机器,在沈云疏的统筹下,高效地运转起来。
工坊区内,炉火日夜不熄。水利锻锤哐当作响,赵石和几个学徒轮班操作,将那些扭曲变形的刀枪重新烧红、锻打,去除杂质,延展成可用的铁料。周砚大部分时间也泡在这里,他不仅指导锻造,还在继续改进他的腰张弩。他用从黑风涧弓上拆下的韧性极佳的木材,小心地切削、打磨,试图制作出更轻便、力道更足的新弩臂。
新开垦的菜地旁,刘大用和其他几个较早归顺的俘虏,正拿着简陋的锄头和木铲,带着新来的那十几个俘虏清理杂草、平整土地。阿禾和赵叶看似在附近采集野菜,实则暗中观察着那些俘虏的表现。大部分俘虏为了能吃上饱饭,干活还算卖力,只有少数几个眼神闪烁,出工不出力,被阿禾暗暗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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