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三人的平安归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的涟漪持续推动着营地向前。那些换回来的物品被小心地分发、利用,而带回来的信息,则在核心成员的反复咀嚼中,逐渐转化为清晰的行动指南。
翌日清晨,工坊区比往日更早地响起了富有节奏的敲打声。周砚没有立刻开始新的锻造,而是拿着那两把崭新的精钢扁锉,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仔细研究着它们的角度、齿纹和硬度。他叫来了赵石和李老四。
“看这里,”周砚指着一把旧柴刀上因为之前工具不力而留下的粗糙磨痕,“用这种新锉刀,顺着刃口的角度,均匀发力,慢慢打磨。记住,好工具要用在刀刃上,更要会用。”他亲自示范,锉刀划过铁器,发出细腻而高效的“沙沙”声,留下的痕迹平整均匀,远非旧工具可比。
赵石看得目不转睛,接过另一把锉刀,模仿着周砚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在另一件需要修整的短矛头上尝试。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掌握了要领,看着矛头边缘渐渐变得锋利规整,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朴实的笑容。李老四也在一旁认真学习,他现在是工坊的固定帮手,对这些能提升效率的新家伙事充满热情。
“周头儿,有了这好东西,咱们之前打出来的那些铁器,都能再修整一遍,肯定更好用!”李老四兴奋地说。
周砚点点头:“不光修旧,更要出新。等沈槐他们把新鼓风机弄好,炉温上去,咱们就能试着打更需要技巧的东西了。”他的目光投向角落里几块形态还不甚规整的铁胚,那是他尝试打造犁铧的失败品,如今有了更好的打磨工具,成功的希望又增添了几分。
与此同时,沈槐带领的木工小组,也对那把小巧而坚固的凿子爱不释手。他们正在制作新的桌椅和储物箱,之前只能用柴刀粗略加工,如今用这凿子开榫卯、雕花纹,效率和质量都提升了一大截。营地内部,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拉锯声交织,充满了建设家园的蓬勃朝气。
另一边,赵叶的“医务室”兼药圃也迎来了变化。她将换回来的三七粉末用小陶碟盛放,宝贝似的收在干燥通风的架子上,又拉着阿禾和大丫,将那些艾草仔细摊开晾晒。
“阿禾姐,大丫,你们看,这就是艾草。”赵叶拿起一束,耐心地讲解,“晒干后,捣碎成绒,可以用来灸穴位,驱寒止痛。也可以点燃了熏屋子,能防虫防病,味道还好闻呢。”
阿禾好奇地嗅了嗅:“有点苦,又有点香。”
大丫则认真地问:“赵叶姐,灸穴位是怎么弄的?能治肚子疼吗?”
“能的,”赵叶笑着点头,“等艾草准备好了,我教你们认几个常用的穴位,以后谁有个头疼脑热,说不定就能帮上忙。”
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围在一起,讨论着草药知识,气氛温馨而融洽。知识的传承,不仅仅存在于沈云疏的现代理念和周砚的锻造技艺中,也在这小小的药圃旁悄然进行。
而营地的核心——沈云疏、周砚和林栖,则在晚饭后再次聚首,进行更深入的战略分析。地点选在了沈云疏那间兼做书房的小木屋,桌上摊开着阿禾新造出的、质地稍显粗糙却足够使用的土纸,上面用炭笔画着简单的图示和记录。
“根据云墨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沈云疏用炭笔在纸上点了点,“可以确认几点:第一,外部物资极度匮乏,尤其是粮食、布匹、药材和优质铁器;第二,秩序崩坏,武力是硬通货,无论是官是匪;第三,南边,也就是江临府方向,似乎还保持着一定的生产和流通能力,其货物更精良,价值更高。”
周砚接口,手指敲了敲桌上那把新锉刀:“这玩意儿就是证明。我们自产的花香盐和陶器,在那边应该很有市场。但问题是,怎么安全地把东西运过去,又把我们需要的东西换回来。青龙帮卡着官道,是个大麻烦。”
林栖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才开口,声音低沉而确定:“山道,可以走。我探过更深,有一条野鹿峡,难走,但更隐蔽,能绕到青龙帮哨卡南边。下次,可以去试试。”
“风险呢?”周砚看向他,目光锐利。
“有。”林栖坦然道,“峡谷窄,遇险难回转。可能有落石,有野兽。但,比直面青龙帮安全。”
沈云疏思索片刻,果断道:“风险与机遇并存。林栖,下次探查,我和你一起去。我们需要更准确地评估这条路的可行性。如果这条通道能打通,我们就能绕过盘剥,直接接触到更高价值的市场。”
她顿了顿,继续分析:“另外,我们也要开始思考我们的‘拳头产品’了。不能总是靠盐和皮子。我们的铁器,如果能借助新工具和更好的冶炼技术,达到甚至超过南边普通货色的水平,那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
周砚眼中闪过锐芒:“给我时间,和新鼓风机。我有把握,能让咱们的铁,不输给外面一般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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