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远,像一根尖锐的锥子,刺破了青云宗表面维持的平静。
最先被惊动的自然是离得近的执法堂弟子。几个值守的弟子提着灯笼,循着哭声小心翼翼摸到档案室外,隔着门听到里面小女娃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含糊不清的“哥哥不动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进去。之前那笼罩此地的恐怖威压和异象还让他们心有余悸。
“快去禀报执事!”有人低声道。
消息像滴入静水的油,迅速扩散开来。
第一个赶到的高层是李青木。他原本在丹霞阁处理事务,感受到之前那转瞬即逝却令人心悸的波动时就已经心生疑虑,此刻听到弟子急报,说档案室方向有孩童啼哭,林二狗情况不明,立刻放下手头事情,御风而来。
他落在档案室小院外,没有立刻进去,眉头紧锁。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灵台清明的道韵,但更多的是一种紊乱后的死寂。他听到里面宝儿持续不断的哭声,心里一沉。
“林师侄?小花?”李青木扬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里面只有宝儿更加响亮的哭声作为回应。
李青木不再犹豫,推开虚掩的木门。
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只有清冷月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屋内景象。
林闲直接挺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衣襟沾染着暗红血迹,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宝儿跪坐在他身边,小脸上满是泪水和污痕,正用力摇晃着林闲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在林闲身体周围,地面、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流光碎影,如同星辰湮灭后的余烬,偶尔闪烁一下,映照得他平静(昏迷)的面容带上了一种诡异的、高深莫测的质感。
李青木心头剧震!这景象……林闲明显是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可这周遭残留的是什么?难道是刚才那异象和威压的残留?是他施展了某种秘法后的反噬?
他快步上前,先是小心地将哭闹的宝儿轻轻拉开,温声道:“小花乖,不哭,让李爷爷看看你哥哥。”
宝儿见到熟人,哭声稍歇,抽噎着,大眼睛里全是害怕和无助。
李青木蹲下身,手指搭上林闲的手腕脉搏,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这一探,他脸色更加凝重。林闲体内经脉枯竭,气血两亏,精神力更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到了极点,这分明是元气大伤、本源受损的迹象!比走火入魔好不了多少!
可一个炼气期弟子,怎么可能引动刚才那等层次的异象和威压?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就在李青木惊疑不定之际,破风声接连响起。
玄璜长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面色沉静,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屋内景象,在林闲身上和周围那些微弱的流光碎影上停留片刻,眼神深邃难明。
紧接着,戒律堂的孙长老,以及另外两位感应到异常波动赶来的内门长老也先后抵达。小小的档案室门口,顿时挤满了青云宗的高层。
几人看到屋内的景象,尤其是倒地昏迷、气息奄奄的林闲,以及他周围那不同寻常的残留痕迹,都是脸色微变,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李长老,这是怎么回事?”戒律堂孙长老性子最急,沉声问道,“方才那异象和威压……”
李青木收回手,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林师侄伤势极重,本源受损,昏迷不醒。至于方才之事……”他看了一眼地上林闲,“恐怕要等他醒来才能知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昏迷的林闲身上。
一个炼气期弟子,重伤垂死,却疑似与那惊天动地的异象有关?这怎么可能?
玄璜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方才确有强大波动自此传出,非比寻常。林师侄此刻状态……或是施展了某种禁忌之术的后遗症,亦或是……被那波动波及所致。”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点出了林闲可能与异象有关,又留下了“被波及”的可能性。
李青木皱眉,他检查过林闲的伤势,那分明是自身力量透支过度导致,不像是被外力波及那么简单。但他没有立刻反驳玄璜,只是道:“当务之急,是稳住林师侄的伤势。他这情况,寻常丹药恐怕……”
“本源之伤,确实棘手。”一位擅长疗伤的长老凑近看了看,也是摇头。
玄璜目光闪动,忽然道:“此子关乎重大,不能有失。我那有一株三百年份的‘蕴神芝’,或可吊住他一丝元气。”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三百年蕴神芝!那可是滋养神魂、修复本源的珍稀灵药,对元婴修士都大有裨益,玄璜长老竟然舍得拿出来给一个身份存疑、修为低微的弟子?
李青木也是讶异地看了玄璜一眼,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玄璜面色不变,淡淡道:“无论如何,他此刻是我青云宗弟子,又是在宗门内出事,宗门岂能坐视不理?况且,方才异象,或许关乎宗门气运,此子……是关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