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外,古树枝桠上。
玄璜脸上的震惊还未完全褪去,那股混乱而崇高的“势”虽然只出现了短短三息,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在他固有的认知上狠狠烫了个洞。不是灵力,不是神识,那是什么?位格?道痕?他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远超他层次的力量余韵。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神识不敢再轻易探入,但五感却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
里面安静得可怕。
没有灵力恢复的波动,没有疗伤的迹象,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那个小女娃平稳悠长的睡眠呼吸,证明着里面还有活物。
那个林闲呢?刚才那动静,绝对是他弄出来的!代价是什么?昏迷?重伤?还是更深层的伪装?
玄璜眉头紧锁,心中的忌惮和疑虑交织攀升。他原本打算今夜就找个由头,哪怕用强,也要把林闲“请”去戒律堂好好“谈谈”,尤其是那个天赋异禀的女娃,必须掌握在手中。
但现在,他不敢动了。
万一……万一刚才那动静不是强弩之末,而是一种警告呢?万一林闲背后真的站着某个他无法想象的存在,刚才只是略施惩戒?
就在玄璜心念电转,权衡利弊之际——
异变,再次发生!
这一次,不再是那混乱莫名的“势”,而是某种更具体、更直观、更符合常人理解的——“威压”!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缓缓睁开了眼睑,以那间档案室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玄璜浑身一僵,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他体内的灵力流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这感觉比他面对宗门闭关的那位元婴后期老祖时,还要令人心悸!
这不可能!
他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档案室上空,并非真实的景象,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感知层面的“异象”——深邃的黑暗背景中,有点点星光明灭不定,并非温柔的闪烁,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亘古的寂灭感,仿佛星辰正在诞生与毁灭。而在那星辰幻灭的中央,一株模糊的、由纯粹光晕构成的青色莲苞虚影缓缓旋转,含苞待放,散发出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生机与道韵。
星辰幻灭,青莲托生!死寂与生机并存!
这异象覆盖的范围并不广,似乎只局限于执法堂这片区域,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缥缈、高远、仿佛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却让玄璜的灵魂都在颤栗!
仙……仙道气息?!虽然极其稀薄,但绝不会错!这和他年轻时在某处上古遗迹中感受到的残韵,有几分相似!
与此同时,那股浩瀚缥缈的威压骤然增强!
玄璜闷哼一声,竟不由自主地从树枝上落回地面,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脸上血色尽褪!他感觉自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那无形的巨浪拍碎!这威压远超元婴!甚至可能超越了化神!
档案室里到底是什么?!
不仅仅是玄璜,这一刻,所有位于执法堂附近,修为达到一定层次的弟子和执事,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星辰青莲异象!
“怎么回事?!”
“好……好可怕的气息!”
“是哪位老祖出关了吗?”
“不对……这感觉……来自档案室方向?”
低阶弟子只是觉得心悸胸闷,茫然四顾。而一些筑基后期的执事,则是个个脸色发白,望向档案室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敬畏。他们不知道那异象具体代表什么,但那远超认知的威压做不得假!
距离档案室不算太远的某处精致院落里。
赵明月正准备歇息,突然心口一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攫住了她,让她差点瘫软在地。她惊恐地望向窗外,虽然看不到具体异象,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让她灵力几乎冻结的威压,真实不虚。
方向……是那个方向!档案室!
难道是玄璜长老在对那对兄妹出手?不对!这威压比玄璜长老恐怖太多!难道是……
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浮现——那个林二狗,他……他难道不是装的?!
档案室内。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闲,依旧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昏迷不醒,对此一无所知。他身体表面的毛细血管还在缓慢渗血,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而那股笼罩四方、震慑人心的浩瀚威压和星辰青莲异象,其源头,正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或者说,是从他体内那个因为过载而暂时休眠、却又在最后关头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一丝“高维信息残响”的系统中散发出来的。
系统本身并无意识,它只是忠实地(或者说 bug地)执行了林闲那个“制造足够大、足够震撼意外”的模糊指令,在崩溃边缘,将抽取的所有能量,连同蕴神草残渣和那丝无法解析的“高维信息残响”,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的方式,投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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