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终于走了……”
林闲喃喃自语,声音还在发抖。
宝儿从后面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哥哥,老爷爷走了……宝儿乖,没说错话……”
林闲看着她天真无邪的小脸,心里一阵后怕,又是一阵无力。他伸手揉了揉宝儿的脑袋,声音沙哑:“嗯,宝儿乖……下次……下次千万别再学那些东西了,听到没?”
“哦。”宝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闲休息了一会儿,强迫自己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那老头虽然暂时信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反悔又杀个回马枪?而且,这鬼地方说不定还有别的危险。
他抱起已经有些困倦的宝儿,再次拿出那张兽皮地图。月光下,那个扭曲的眼睛符号显得更加诡异。
必须尽快赶到那里!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摆脱这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被人盯上的日子!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朝着东南方走去。
夜风吹过,荒草起伏。
远处一座小土坡上,灰袍老者的身影悄然浮现。他远远望着林闲和宝儿在月光下逐渐缩小的身影,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低声自语:
“巧合?天生道韵,言出法随,岂是巧合二字可言尽……”
“那男娃……根骨寻常,气血虚浮,确是凡俗之躯无疑。却将那小女娃护得如此之紧……有趣。”
他沉吟片刻,身影再次悄然隐没,如同鬼魅,不远不近地吊在了林闲他们身后方向。
林闲抱着睡眼朦胧的宝儿,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跋涉。两条腿像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又酸又沉。肚子饿得咕咕叫,怀里最后那点干粮早就没了。更可怕的是,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阴魂不散,后脖颈总是凉飕飕的,让他时不时就猛地回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黑黢黢的草影子。
“哥哥,宝儿饿……”
宝儿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哼唧着,小脑袋一点一点。
“知道,知道,再忍忍。”
林闲喘着粗气,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灰袍老者和可能还在某处的青衫女子,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路和那张皱巴巴的地图上。
又坚持着走了一段,前方黑暗中,终于隐约出现了几点零星的光亮。
不是村落,更像是一个依托着某个小山坳形成的简陋聚集点。几间低矮的土石屋子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窗口透出昏暗的光。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食物还是腐朽物的味道。
林闲犹豫了一下。进去,意味着可能暴露;不进去,他和宝儿可能饿死冻死在野外。
“妈的,赌了。”
他咬咬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着那点光亮走去。
靠近了才看清,这地方比之前那个野市还不如,就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路边零星开着几家铺子,门脸又黑又小。一个挂着破旧灯笼的门口,歪歪扭扭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字:“栈”。
估计就是客栈了。
林闲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汗味、霉味和劣质油脂味的浑浊热气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咳嗽。屋里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光线勉强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四五张破桌子边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客人,穿着打扮比乞丐强不了多少,个个低头吃着东西,没人说话,只有一片吸溜喝汤的声响。
柜台后面,一个干瘦得像根柴火棍的男人正拿着块脏兮兮的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台面,眼皮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林闲抱着宝儿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那掌柜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他那身破旧衣服和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有。一晚,一块下品灵石。”
林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一块下品灵石。”掌柜的重复了一遍,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嫌贵?出门左转,野地里随便躺,不要钱。”
林闲感觉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直抽气。一块下品灵石!他怎么不去抢!这破地方,这破屋子,看着比狗窝强不了多少,居然敢要这个价?
他脸上肌肉抽搐着,试图讲价:“掌柜的,这……这也太贵了吧?你看你这……便宜点行不行?我们就要个小地方凑合一晚……”
掌柜的嗤笑一声,把抹布往柜台上一扔,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嫌贵就别住。我这儿就这价。爱住不住。”他说着,目光扫过店里那几个埋头吃饭的客人,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这黑风坳晚上可不太平,外面……嘿嘿,什么东西都有。”
林闲顺着他目光看去,那几个客人依旧低着头,但似乎吃得更快了。他心里猛地一沉。这掌柜的话里有话。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宝儿。荒野,未知的危险,还有可能跟在后面的尾巴……睡外面?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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