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宴最终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中落下帷幕。陈渊那石破天惊的一指,不仅震慑了云逸,更是在所有与会者心中投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再无人将他视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匿名散修,那道青衣身影仿佛自带了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令人忌惮。
陈渊无视了那些探究、敬畏乃至隐含敌意的目光,在宴会散场的人流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主府,重新融入了流云城夜晚的黑暗。
他没有返回城西鬼市的石室,而是如同真正的幽魂,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穿梭,数次变换路线,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来到城南一片相对安静、但气息依旧混杂的民居区,租下了另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点燃一盏昏暗的油灯,陈渊盘膝坐在静室中,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沉思。
“云飞白……此人绝不简单。”他回想着宴会上那位少城主看似温和,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神,“还有那个云逸,看似纨绔,但挑衅的时机和对象,未免太过巧合……”
他隐隐感觉,云飞白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引导着什么,甚至可能看穿了他部分伪装。而那云逸的挑衅,究竟是自作主张,还是受人指使,试探他的深浅?
“流云城这潭水,比我想象的更深。”陈渊指尖轻轻敲击膝盖,“三宗会武在即,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显露了部分实力,必然会引起更多关注。惊雷山庄、暗影会、城主府……甚至可能还有其他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他并不后悔出手。适当的展露肌肉,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让某些潜在的敌人投鼠忌器。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复杂的局面。
“必须尽快提升到筑基中期,并将几门新得的法术修炼纯熟。”陈渊目光坚定。实力,是应对一切风波的根本。
他取出那枚记载《阴煞淬体术》的玉简,准备继续修炼第二重。然而,就在他神识即将沉入玉简的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黑暗中探出的毒针,毫无征兆地触及了他布设在院落周围的预警禁制!
来了!
陈渊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连心跳和呼吸都近乎停滞。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没有动,甚至连神识都没有向外探出,只是将《幽冥渡厄经》运转到极致,感知着外界那缕几乎微不可查的杀意。
对方很专业,非常专业。杀意仅仅泄露了一瞬便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若非陈渊神魂强大,对死气与杀机又极其敏感,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是那个杀手组织!他们果然没有放弃,而且精准地找到了他新的落脚点!来的,比预想的更快,也更危险!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院落外夜虫的低鸣,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梆声,都清晰可闻。
陈渊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他知道,对方也在等,等他露出破绽,或者确认他是否真的在此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半个时辰过去……
就在陈渊几乎以为对方已经离去时,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院外,而是来自——地下!
他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变得如同流沙般松软,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同时,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腐蚀与死寂气息的锁链,如同从九幽探出的鬼手,破土而出,无声无息地缠绕向他的双脚脚踝!
这些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阴毒死气与某种歹毒诅咒凝聚而成,专破护体灵光,侵蚀肉身神魂!
与此同时,头顶的房梁阴影处,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模糊身影骤然显现!他手持一柄细长、毫无反光的匕首,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带着一股决绝的惨烈气息,直刺陈渊的天灵盖!这一击,速度、角度、时机都妙到毫巅,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上下夹击!绝杀之局!
这杀手,竟然一直潜伏在院内地底和房梁阴影之中!他们早已潜入,并且以某种秘法完全隐匿了气息,连陈渊的预警禁制都未能触发!直到此刻,才暴起发难!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陈渊眼中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冰冷。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地底锁链即将缠住脚踝,头顶匕首即将刺入天灵盖的千钧一发之际——
陈渊动了!
他没有试图挣脱脚下的锁链,也没有抬头格挡头顶的匕首。他的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重量,如同被风吹动的青烟,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扭曲的姿势,向着侧后方猛地飘退!
幽冥鬼步——烟罗式!
这是他结合幽冥鬼步与《幽冥渡厄经》中某种身法理念,自行领悟出的闪避技巧,形如鬼魅,飘忽不定!
“嗤啦!”
腐蚀锁链擦着他的裤脚掠过,将地面腐蚀出深深的沟壑。那柄致命的匕首,也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鼻尖刺入了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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