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粘稠、黑暗、充斥着腐蚀与剧毒的死寂。
毒鳞蟾蜍庞大的身躯瘫软在洞窟中,只有偶尔无意识的抽搐,证明它还残存着一丝生机。蛙腹之内,陈渊蜷缩在相对安全的肉壁褶皱间,如同寄生在巨兽体内的渺小虫豸。
《幽尘诀》持续运转,将他微弱的气息与周围狂暴后渐趋平缓的妖力、以及蚀骨木散逸的阴寒死气艰难地调和在一起。这并非完美的隐匿,更像是一种欺骗,欺骗这具妖兽躯体的本能,让它将陈渊视为自身一部分难以消化的“顽疾”。
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右肩的麻痹感在缓慢扩散,蚀骨木的阴寒死气与毒鳞蟾蜍的火毒妖力在他体内冲突、交织,带来冰火两重天般的折磨。左臂的旧伤也在这种内外交困的环境下隐隐作痛。精血损耗带来的虚弱,如同附骨之疽,蚕食着他的意志。
他尝试引导体内那缕微弱得可怜的灵力,试图修复伤势,驱散毒素。但灵力甫一运转,便如同泥牛入海,在狂暴的异种能量干扰下收效甚微。蚀灵散的残余药性、墨齿草的麻痹毒素、黑线蚓的湿毒、潭底瘴毒、如今又加上蛙妖火毒与蚀骨木死气……他体内简直成了一个混乱的毒力战场。
若非《幽尘诀》本身偏向阴寒,对这类能量有一定亲和与包容,加之他意志坚韧远超常人,恐怕早已被这乱七八糟的毒力冲突撕碎,或彻底沦为毒人。
不能坐以待毙!
陈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体内的混乱。各种毒素和异种能量并非铁板一块,它们相互冲突、侵蚀、抵消。蚀骨木的死气在压制蛙妖火毒,蛙妖火毒又在灼烧其他阴寒毒素……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既然无法驱除,何不尝试引导、利用?
他回忆起那本破烂笔记上的一些偏门理论,关于以毒攻毒,关于利用极端环境刺激潜能。眼下他的处境,无疑是笔记中描述的、九死一生的“毒煞炼体”之局!
赌了!
陈渊眼中闪过一丝狠绝。他不再试图平复体内的冲突,反而小心翼翼地,以《幽尘诀》为引,开始主动搅动那片混乱的能量漩涡!
他首先引导着一缕最微弱的蛙妖火毒,如同引火线,触碰向盘踞在右肩的、属于影刃毒针的麻痹毒素。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两股毒性瞬间激烈冲突,右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同时攒刺!陈渊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运转法诀,努力将这股冲突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引导向堵塞、受损的经脉!
“噗!”
一小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落在蠕动的肉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右肩的麻痹感,竟然随之减轻了微不足道的一丝!而那条被冲击的经脉,虽然剧痛,却仿佛被强行拓宽了少许!
有效!但这过程无异于刮骨疗毒,凶险万分!
他不敢停歇,忍着非人的痛楚,继续这种危险的“操作”。引导蚀骨木死气冲击黑线蚓湿毒,引导残余瘴毒消磨墨齿草麻痹之力……
每一次引导,都像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能量冲突稍有不慎失控,便会瞬间引爆他这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一**冲击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紧紧咬着牙,嘴唇已被咬破,鲜血混合着冷汗和污物淌下。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唯有那求生的执念,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不灭。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即将支撑不住,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体内那混乱不堪的能量漩涡,在《幽尘诀》不懈的引导和调和下,竟然达到了一种极其脆弱而诡异的平衡!
各种毒素和异种能量并未消失,却不再激烈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相互制约、相互转化的奇异状态。一股全新的、融合了阴寒、死寂、火毒、麻痹等多种特性的奇异能量,在他干涸的经脉中缓缓流淌起来。
这能量冰冷而霸道,所过之处,破损的经脉被强行贯通、加固,虽然过程依旧痛苦,却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生机。右肩的麻痹感大幅消退,伤口处乌黑的色泽也开始变淡。左臂的旧伤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也传来麻痒的感觉,似乎在加速愈合。
更让他惊喜的是,在这股奇异能量的滋养和冲击下,那困扰他许久的炼气四层瓶颈,竟然开始松动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运转《幽尘诀》第二层的法诀。这新生的奇异能量,似乎与《幽尘诀》的属性极为契合,运转起来如臂指使,远比之前的灵力顺畅和强大。
“咔嚓……”
仿佛某种壁垒被打破的声音自体内响起。
炼气五层!
水到渠成!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近倍的气息自他体内升腾而起,虽然很快就被《幽尘诀》和周围环境压制下去,但那种力量充盈的感觉,让陈渊几乎要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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