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林夕的脑波曲线与“基石”能量读数的波形,如同两条逐渐靠近、试图缠绕的毒蛇,同步的趋势清晰可见,带着一种冰冷而既定的韵律。这不是主动的共鸣,而是强势方的能量场对弱势方产生的无形牵引和“污染”!
陆辰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刚刚因“中和剂”起效而稍缓的焦虑,瞬间以更汹涌的姿态倒卷回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林夕的意识正在被拖向未知的深渊,时间不再是按小时计算,而是按分钟,甚至秒!
“同步速度在加快!”赵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复杂的算法模型,“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只剩下四小时!四个小时后,同步将趋于稳定,届时‘钥匙’将彻底被‘基石’绑定,再想分离,难如登天!”
四小时!从旧港区死里逃生,处理伤势,接收信息,仿佛才过去片刻,致命的倒计时却已悄然进入了最后的读秒阶段!
安全屋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之前制定的潜入、破坏计划,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
“强攻。”陆辰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没有时间再筹划潜入和渗透了。必须在四小时内,用最直接的方式,摧毁‘基石’!”
赵强猛地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你清楚强攻意味着什么?旧港区现在必然是铁桶阵,执行者数量未知,还有‘基石’本身散发的干扰能量场。我们两个人,正面冲击,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那是送死!”
“那就想办法提高成功率!”陆辰低吼,眼中布满了血丝,“调动你所有能调动的资源!‘海龙’难道没有留下任何后手?那些你之前提到的、散落在各处的‘遗产’或者权限?!”
他死死盯着赵强:“你说你是最后的‘观察员’,是为了阻止灾难!现在灾难就在眼前,林夕的意识即将被吞噬!你还要继续‘观察’到什么时候?!”
这是陆辰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逼迫赵强。他受够了这种被无形之手牵引、信息被层层剥离的感觉。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够打破僵局的力量!
赵强与陆辰对视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掀起了剧烈的波澜。挣扎,权衡,以及某种深埋已久的……决断。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赵强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一个地方。‘海龙’项目早期的一个紧急应对据点,代号‘零号仓库’。里面封存着一些……未经测试、甚至被列为禁忌的装备和原型机。权限极高,风险未知。我原本不打算动用,因为后果可能比‘基石’更不可控。”
他看向陆辰,眼神复杂:“但如果你坚持强攻,那里面的东西,或许能提供一线渺茫的希望。”
一线希望!这就够了!
“位置!”陆辰毫不犹豫。
“在城北废弃的第七水厂地下,入口需要我的生物特征和动态密码双重解锁。”赵强快速说道,“但我要提醒你,里面的东西极其危险,有些甚至拥有自我意识或者不可预测的副作用。使用它们,等于与魔鬼做交易。”
“再危险,也比眼睁睁看着林夕消失要好。”陆辰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路。”
没有时间再耽搁。两人迅速整理装备,放弃了大部分不必要的负重,只携带了最高效的武器和那枚关键的K-7能量印记金属片。
赵强启动了一辆停放在安全屋更深处的、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如同苏醒的凶兽。
车辆驶出废弃工厂,融入城市午后的车流。车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几乎是自杀性的行动。
陆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林夕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她依赖他时软软的语气,她沉睡时恬静的侧脸……这些画面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脏,也赋予了他踏入地狱的勇气。
赵强则专注地驾驶着车辆,不时通过车载系统检查着“零号仓库”的预备状态和旧港区的实时能量读数。他的侧脸在车窗外的光影变换中显得格外冷硬,仿佛一尊正在执行最后指令的机器。
“到了。”约半小时后,赵强将车停在第七水厂一片长满荒草的废墟前。
两人下车,赵强走到一处看似随意堆放的混凝土碎块前,手指在几块特定的石头上以某种规律按动。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地面缓缓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灯火通明的金属通道。
“跟我来,不要碰任何你不认识的东西。”赵强率先走入通道。
陆辰紧随其后。通道内部充满未来科技感,与外部废墟形成鲜明对比。经过几道需要虹膜、指纹和声纹验证的合金闸门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
“零号仓库”内部灯火通明,摆放着数十个密封的透明储藏舱,如同水晶棺椁。每个舱体内,都存放着一样外形奇特、散发着不同能量波动的装备或装置。有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有的表面流淌着电弧,有的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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