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孙绍祖那句“一顿不行,那就打两顿”,如同一阵来自九幽地府的阴风,瞬间吹熄了晓翠堂内所有的声音和温度。
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
在场的,无论是尊贵的王妃,还是一品的诰命,亦或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们这辈子,何曾听过如此**裸、如此野蛮、如此不加掩饰的暴力宣言?
这不是在讨论什么夫妻相处之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屠夫,在炫耀他如何宰杀牲口!
这番话,如同一盆最肮脏的粪水,兜头盖脸地,泼在了在场所有女性的脸上,将她们身为人的尊严,撕得粉碎,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探春的嘴唇已经气得发白,双手在袖中死死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
湘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恨不得立刻抄起一张凳子,狠狠砸在这个畜生的头上!
宝钗、秦可卿、李纨等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已褪尽,取而代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与厌恶。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都被愤怒与羞辱扼住喉咙,无法言语的时刻。
一个清朗,却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从女眷席的后方,响了起来。
“你……你胡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箭袖,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少年,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是宝玉!
此刻的贾宝玉,那张向来带着几分痴憨天真的脸上,涨得通红。他看着孙绍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里,第一次,燃起了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憎恶!
他从小在女儿堆里长大,将这些姐妹们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在他心中,女儿家是世间最清净、最美好的存在,是水做的骨肉,是需要精心呵护的珍珠宝贝。
可现在,这个粗鄙不堪的武夫,竟然当着他的面,将他心中最珍视的“神明”,贬低为可以随意打骂的劣马!
这,比打他自己一顿,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他挡在了探春和林云的身前,仿佛一只护崽的雏鸟,鼓起了他生平最大的勇气,对着孙绍-祖这头凶猛的恶狼,大声地,用他所信奉的真理,发起了反击!
“女儿家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你们这些男人,便觉浊臭逼人!”
他指着孙绍祖,声音因为激动而越发尖锐:“你……你这浊物!烂泥!怎能……怎能对她们说出这等污秽之言!你又怎能动手!你……你简直不是人!”
这番话,听在文人雅士耳中,或许还有几分痴儿的纯真。
可听在已经彻底被【狂躁草】和【忘忧果】支配的孙绍祖耳朵里,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小白脸!
一个靠着祖宗荫庇,整日里在女人堆里厮混,连弓都拉不开的娘娘腔!
也敢来教训老子?!
“水做的骨含?”
孙绍祖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张狰狞的脸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充满了无尽鄙夷和残忍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真他娘的好!”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宝玉被他这疯魔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
孙绍祖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一步上前,那高大壮硕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瞬间就将宝玉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滚开!你这没断奶的臭小子!”
他粗暴地,一把推在了宝玉的胸口上!
宝玉哪里受得住他这含怒的一推,整个人“噔噔噔”地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最后被后面赶来搀扶的丫鬟袭人一把抱住,才没有一屁股摔在地上。他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发甜,一张脸憋得又红又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玉!”
“宝二爷!”
惊呼声四起,贾母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然而,孙绍祖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他甚至没有再看宝玉一眼,而是转过身,面向全场,用一种极度亢奋,极度残忍的语气,接着宝玉方才的话,狂吼道:
“水做的?老子告诉你们,就算是水做的,一脚下去,照样流血!”
他的眼神,扫过那些惊恐万状的夫人小姐们,脸上的狞笑,变得越发得意和扭曲。
【多言花】的效力,在此刻彻底达到了顶峰!那股不吐不快的强烈**,催动着他,将自己心底最深处,最黑暗,最能证明他“威风”的秘密,当做战利品一般,炫耀了出来!
“怕什么?我告诉你们一个更好玩的!”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诡异语调说道:“我之前,就有一个不听话的小妾,不知天高地厚,怀着身孕,还敢跟我顶嘴!”
“顶嘴?”他嘿嘿一笑,伸出自己那只穿着黑色军靴的大脚,在地上重重地,比划了一下。
“我当时,就这么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轰——!
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光天化日之下,劈进了每个人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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