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正殿里,气氛凝固得让人窒息。
殿外的阳光明媚,殿内却像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皇后端坐主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帕子,眼睛微微发红。太后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显然这几日为太子的事操碎了心。
皇帝坐在左侧主位,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供桌上那尊观音像,眼底藏着难以言说的愤怒和忌惮。
忠顺王坐在下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蟒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时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
“皇兄近日为太子的事操劳,龙体可还安好?”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忠顺王也不在意,继续道:“太子的病,臣弟听说已经拖了许久。太医院那边可有新的法子?”
“有劳王爷挂心。”皇后接过话头,声音里透着疲惫,“太医们已经尽力了。”
“那就好。”忠顺王叹了口气,“只是这病来得蹊跷,臣弟听闻京城里有些……不太好听的传言。”
皇后脸色一沉:“什么传言?”
“说是……”忠顺王顿了顿,像是不好意思说下去,“说是太子失德,遭了天谴。”
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几度。
“王爷慎言!”元春忍不住开口,“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臣弟也只是转述民间传闻。”忠顺王摊了摊手,“况且,既然今日是家宴,就该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皇兄,您说是不是?”
皇帝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没有看忠顺王,而是转向黛玉:“镇海郡主,你方才说,这殿中有邪祟?”
“正是。”黛玉起身,走到供桌前,“臣女虽才疏学浅,但也略懂些驱邪之法。方才祈福时,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极重的煞气。”
忠顺王身后的黑袍人冷笑:“郡主年纪轻轻,倒是口气不小。”
黛玉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这位是……?”
“是臣弟府上的幕僚。”忠顺王介绍道,“精通风水命理,特意带来帮忙的。”
“原来如此。”黛玉点点头,“那正好,既然这位先生精通此道,不如也来看看,臣女说的可对?”
黑袍人没有动。
气氛越发诡异。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娘娘!”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挂着泪痕,“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皇后猛地站起来:“怎么了?!说!”
“太子殿下刚才突然吐了一口黑血!”小太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医们都说……说让准备后事了!”
轰——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都懵了。
皇后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幸好元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黑血……”皇后的声音发颤,“怎么会突然吐黑血……”
皇帝腾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准备后事?太医院那些废物在干什么?!”
“陛下息怒!”李公公跪下,“奴才这就去东宫……”
“不必了。”皇帝一挥袖子,“朕亲自去!”
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顿住,回头看向黛玉:“你也跟着!”
“是。”
一行人匆匆往东宫赶去。
殿内只剩下太后、忠顺王和几个宫人。
忠顺王坐在原位,端起茶盏,脸上的笑容终于掩饰不住了。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吐黑血。
准备后事。
太子这是真的要死了。
他放下茶盏,转头看向身后的黑袍人。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
“王爷。”黑袍人压低声音,“看来用不了多久了。”
“嗯。”忠顺王点点头,“这几日辛苦你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黑袍人低下头,“只要王爷能……”
“放心。”忠顺王打断他,“等本王登上那个位置,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太后靠在软榻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可她握着佛珠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
东宫,承恩殿。
黛玉跟着皇帝走进殿内,一股更加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床榻上,太子面如金纸,嘴角还挂着一丝黑色的血迹。几个太医跪在床边,个个面如土色。
“太子他……”皇后冲到床边,颤抖着手想去摸太子的脸,却又不敢碰。
“回娘娘。”为首的太医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方才突然咳血,微臣等人施针止血,暂时稳住了。只是……只是殿下的脉象已经极度虚弱,若再这样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说!”
“恐怕撑不过今夜了。”
皇后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皇帝的脸色白得吓人,他盯着床上的太子,良久才挤出一句话:“真的没办法了?”
太医们都低下头,不敢答话。
“废物!”皇帝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药箱,“太医院养着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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