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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一启动，节奏立马快了起来。
为了在规定时间内交出像样的技术方案和原型，李将来和苏念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了工作室。
那是间临时借的小活动室，藏在实验楼最角落，窗户对着后面的围墙，白天都得开着灯。
夜晚的活动室，静得只剩两种声音。
一种是键盘“嗒嗒”的敲击声，李将来的手指在按键上动得飞快，没停过。
另一种是鼠标偶尔的“咔嗒”声，混着纸张翻动的轻响，是苏念在整理文档。
白炽灯的光有点晃眼，照在堆满打印纸和参考书的桌子上，泛着冷白的光。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身体动作轻轻晃。
李将来完全扎进了代码里。
屏幕上的字符一行行往下滚，他眼睛都没眨几下，连眉头都没怎么松过。
遇到卡壳时，他会突然停手，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眉头皱成个小疙瘩，盯着屏幕看几秒，又猛地加快手速，像是突然想通了思路。
那模样专注得有点生人勿近，却透着种掌控一切的利落。
苏念坐在对面，手里握着数位板。
她要梳理需求文档，画初步的UI草图，还要翻“墨韵坊”的品牌资料，确保设计能跟对方的风格搭得上。
她画一会儿就会抬头，看向李将来。
看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看他皱眉思考，看他解决问题后悄悄松口气的样子。
她觉得，认真工作的他，比平时更有吸引力——那是对自己领域熟稔到骨子里的自信。
时间过得飞快，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
“咕噜——”
一声轻微的腹鸣突然响起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楚。
苏念的脸“唰”地就红了，手飞快地按在肚子上，头也低了下去。
连耳朵尖都透着粉，她心里直犯窘：怎么偏偏这时候饿了，还被他听见了。
她这才想起，为了赶进度，两人从下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
李将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对面脸颊泛红的苏念身上。
“饿了？”他问，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带着点微哑，却很平静。
苏念没敢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手指还按在肚子上没挪开。
李将来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
低头快速点了几下，屏幕亮了又暗。
没过一分钟，他的手机震了一下，弹出“外卖已接单”的提示。
“我点了广式夜宵，”他放下手机，重新看向自己的屏幕，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代码调通了”，“离这儿近，很快就到。”
苏念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她上周随口提过一次“学校附近有家广式茶餐厅的夜宵不错”，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他没问她想吃什么，却精准点了她可能喜欢的，这种没说出口的在意，比任何甜话都让她心动。
“谢谢。”她小声说，头抬起来一点，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嗯。”李将来应了一声，目光又落回代码上，手指却放慢了敲击的速度。
外卖来得确实快，二十分钟不到就有人敲门。
李将来去开门，手里拎着两个印着茶餐厅logo的纸袋。
打开袋子，热气裹着香味飘出来——晶莹剔透的虾饺皇，软糯的豉汁凤爪，清爽的白灼菜心，还有两碗熬得稠稠的皮蛋瘦肉粥。
满屋子的代码味和纸张味都淡了，连白炽灯的光好像都暖了点。
两人暂时停了手里的活，在桌子一角腾出一小块地方。
苏念打开粥碗，热气扑在脸上，暖暖的。
她夹起一个虾饺，晶莹的皮里能看到里面的虾肉。
习惯性地想放进李将来碗里，手伸到一半却顿住了：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她犹豫着，手指有点发僵。
李将来看着悬在半空的虾饺，又抬眼看向她带着点羞赧的眼神。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粥碗往她那边推了推，碗沿碰到她的碗边，发出轻轻的“咔嗒”声。
那是无声的默许。
苏念的心一下子就松了，把虾饺放进他碗里。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眼神都亮了点。
李将来夹起那个虾饺，放进嘴里慢慢嚼。
虾的鲜混着皮的软，味道确实不错。
他抬头看了苏念一眼，正好看到她偷偷笑的样子，自己的嘴角也悄悄弯了一下。
“UI草图我画得差不多了，”苏念一边小口喝着粥，一边说，“待会儿你有空了，帮我看看合不合适？”
“好。”李将来点头，夹了一块凤爪放进嘴里，“后端的主要接口我快调通了，前端数据对接的部分，可能需要你多跟进。”
“没问题，”苏念立刻应下，“你把接口文档发我，我明天就改。”
他们聊着工作，语气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粥的暖意裹着食物的香气，在两人之间绕着，多了种说不出的亲近。
没有刻意找话题，却聊得很自然，连空气都好像软了点。
吃完夜宵，两人都精神了不少。
李将来继续搞定最后的技术难点，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稳了。
苏念拿着数位板，搬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这样看他的屏幕更方便，改图也能及时问他意见。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近了很多，膝盖偶尔会轻轻碰到。
有时候，李将来需要参考UI布局，会很自然地侧身过来。
他的胳膊离她只有一拳远，说话的气息带着点粥的暖味，拂过她的耳朵。
苏念会突然屏住呼吸，手里的压感笔顿一下，连指尖都有点麻。
心脏“咚咚”跳得飞快，她生怕他听出自己的紧张，只能假装专注地看着屏幕。
而李将来，看完布局，确认好需求，就会若无其事地坐回去。
好像只是简单交流了工作，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侧身靠近时，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跳会悄悄快半拍；坐回去时，耳根会有点发烫，需要缓几秒才能重新专注代码。
夜深了，外面连路灯都暗了，没一点声音。
李将来终于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按下“运行”键。
屏幕上弹出“测试通过”的绿色提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穴。
他转头想跟苏念说“接口调通了”，却突然顿住。
苏念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她手里还攥着压感笔，笔尖离数位板只有一点点距离。
屏幕上停留在画到一半的图标界面，线条还没收尾。
她的头歪在胳膊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
呼吸清浅又均匀，看起来安静又乖巧，跟白天那个活力满满的学姐判若两人。
李将来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
连呼吸都放慢了，生怕吵醒她。
他凑过去一点，仔细看她的睡颜——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尖，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唇，泛着自然的粉色。
心脏像是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能想象出，她肯定是困得不行了，却还强撑着陪他改代码，最后实在熬不住才睡着的。
犹豫了片刻，李将来轻轻拿起搭在自己椅背上的外套。
那是件薄款的黑色冲锋衣，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小心翼翼地把外套披在苏念肩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生怕弄醒她，他连外套的边角都轻轻捋平，没让布料蹭到她的脸。
外套带着体温，轻轻裹住苏念。
睡梦中的她好像感受到了温暖，头轻轻蹭了蹭外套的衣领，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笑容软乎乎的，带着点满足，看得李将来心里又暖又软。
李将来看着那个笑容，怔了几秒。
随即，他也极轻地弯了弯唇角，那笑意很淡，却真实地落到了眼底。
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没再碰键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活动室里，只有小台灯还亮着，光软软地洒在两人身上。
代码已经改完，项目进度赶上来了。
而他在意的人，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睡着。
这种安安静静的靠近，没有甜言蜜语，却比任何承诺都让人觉得踏实。
这一刻的宁静，好像能留住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