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纪委办案点的大楼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森严。齐昊站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看了看手表——凌晨1点23分,距离陈国栋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到7个小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省报记者杜远的回复:已到碧水花园,302室没人,但有发现。
齐昊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孙振国给的情报有误?还是赵大勇的情妇已经转移?他再次拨通杜远的电话,却听到对方急促的声音:齐昊,情况不对!物业说这房子是租给一个姓孙的女人,但半小时前有辆黑色轿车接走了她...
看清车牌了吗?齐昊的心沉了下去。
没看清,但我拍了照片。杜远顿了顿,更奇怪的是,我在门缝里发现了这个。
手机震动,传来一张照片——一个被撕破的信封,上面赫然印着青州市纪委的红头字样。
齐昊的血液瞬间凝固。纪委的人先一步带走了关键证人?这意味着什么?是陈国栋的安排,还是高市长那边的人?
你先撤,别暴露。齐昊挂断电话,望向纪委大楼。整栋建筑只有零星几个窗口亮着灯,其中三楼最右侧的房间拉着窗帘,但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雨势渐小,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齐昊想起李雯最怕冷,这样的雨夜,被关在审讯室里的她该有多难受?他仿佛能看到她咬着嘴唇强忍泪水的样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明亮。
李雯,坚持住...齐昊喃喃自语,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纪委大院。齐昊眯起眼睛——是陈国栋的专车!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不是陈国栋,而是一个穿着深色风衣的中年女子,干练的短发,步伐沉稳。
齐昊认出了她——省纪委副书记周敏,出了名的铁娘子。她深夜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是来提审李雯,还是...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车库后门,十分钟。——S
又是这个神秘的!齐昊警觉地环顾四周,雨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是陷阱还是转机?他摸了摸背包里的U盘和父亲的笔记本,深吸一口气,向车库后门走去。
车库后门半掩着,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正紧张地抽烟。当看清来人是谁时,齐昊差点惊呼出声——孙科长!教育局保卫科的孙科长,那个被怀疑与赵大勇勾结的人!
齐科长,别出声。孙科长掐灭烟头,脸色惨白,我没时间解释,但李老师是无辜的。那十万块是郑卫国让我放的,存折根本就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同姓而已!
齐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我女儿在国外留学...他们拿她威胁我...孙科长声音发抖,但现在他们连我都不放过。赵大勇失踪前跟我说,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齐昊心头一震,马德彪案还牵扯命案?
孙科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赵大勇留给我的,说要是他出事就交给信得过的人。里面有高市长侄子公司承包教育工程的合同复印件,还有...他咽了口唾沫,三年前一个建筑工人意外死亡的调查报告,那人当时发现了工程偷工减料...
齐昊快速翻阅文件,当看到死者名字时,他如遭雷击——李明,李雯的父亲!
李老师不知道这事...孙科长苦笑,她父亲死后,高市长那边的人一直监视她,怕她查出真相。这次栽赃她,就是为了彻底控制住这个隐患。
一切突然明朗。为什么李雯的表哥王勇能在公安局得到内部消息,为什么她对官场斗争如此敏锐,又为什么她愿意冒险帮助自己...她一直在暗中调查父亲的死因!
带我去见李雯。齐昊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纪委办案点...
周敏副书记在里面,对吗?齐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有办法让她见我们。
五分钟后,齐昊站在纪委大楼的监控死角,拨通了陈国栋给他的紧急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周敏干练的声音传来:哪位?
周书记,我是齐昊。关于马德彪案,我有新证据要当面呈交,涉及三年前的一起命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秘书长说,关键时刻可以信任您。齐昊撒了个谎,心跳如鼓。
又是一阵沉默。三楼307,给你十分钟。电话挂断了。
在孙科长的带领下,齐昊避开监控,从消防通道来到三楼。走廊尽头站着一位女干警,面无表情地示意他们进入307室。
307室是一间小型会议室。周敏坐在首位,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她抬头打量齐昊,目光如炬:陈国栋没告诉我你会来。
因为这是我的个人行动。齐昊直视她的眼睛,周书记,李雯是无辜的。真正的罪犯在这里。他将U盘和孙科长给的文件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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