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机研制陷入的胶着状态,如同一块沉重的磨石,压在独立一团技术团队每个人的心上。尤其是王振虎小组负责的排种槽轮挤压工装,连续多次的失败,让车间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失败品的残骸堆在角落,无声地诉说着攻坚的艰难。那套被寄予厚望的挤压模具,要么是冲头在巨大的压力下崩裂,要么是挤压出的型槽依旧存在轻微的变形或拉毛,始终无法达到图纸要求的光滑、均匀、一致。
“他娘的!这玩意儿比高射炮还难伺候!”王振虎将一把扳手重重地砸在工作台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烦躁和疲惫。这个向来以韧劲着称的硬汉,也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周围的组员们更是士气低落,沉默地收拾着失败的现场。
宋书羽闻讯赶来,他没有立刻检查工装,而是先拍了拍王振虎的肩膀,递过去一缸子凉白开:“老王,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我们不是在跟机器较劲,是在跟材料的脾气、跟力学的规律较劲。失败这么多次,难道就没摸到一点门道?”
王振虎猛灌了几口水,喘着粗气,指着那堆废料:“门道?有!这冲头材料不行!不够硬,也不够韧!一使劲就崩口或者磨损!还有这模具的引导结构,稍微有点不同心,挤出来的槽就歪!”
“材料……引导结构……”宋书羽沉吟着,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失败的冲头和挤压出的槽轮样品。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系统提供的材料学和金属压力加工知识,分析着失败的根本原因。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系统的界面微微闪烁,一条并非任务提示、更像是知识注解的信息浮现出来:【高碳高铬工具钢,经特定温度区间淬火及多次回火,可获极高硬度与适当韧性,适用于冷作模具。挤压过程需保证受力均匀,引导精确,润滑充分。】
这条信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方向!系统并未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在他基于大量实践和思考的基础上,提供了关键的理论支点!
宋书羽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光芒:“老王!我们有方向了!”
他迅速找来粉笔,在地上画出草图:
“第一,冲头材料!我们不能用普通的碳钢了。我们需要炼制一种新的钢,含有更高的碳和铬!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必须试试!炼出来之后,热处理是关键,淬火温度要精准,而且不能一次淬得太硬太脆,需要‘回火’来调整它的韧性!”
“第二,模具结构!我们现在的模具,全靠几个导柱硬扛,精度不够。我们要重新设计,增加导向套,保证上下模的同心度!就像枪管和子弹的关系,必须严丝合缝!”
“第三,润滑!挤压前,必须在毛坯和模具上涂抹足够的、特殊的润滑剂(可以用动物油脂混合石墨粉试试),减少摩擦和拉毛!”
王振虎听着宋书羽条理清晰的分析,眼中的烦躁渐渐被专注取代。他本身就是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师傅,一经点醒,立刻明白了关键所在。“高碳高铬……回火……导向套……润滑……”他喃喃重复着这些关键词,拳头慢慢握紧,“娘的,原来毛病出在这儿!干!就按你说的办!”
分进合击:各条战线的突破
新的方案确定,整个技术团队再次行动起来,分进合击,目标直指“精密”二字。
· 炼钢炉旁的坚守: 王振虎亲自守在炼钢炉前,与炼钢小组一起,根据宋书羽提供的粗略配方,一次次调整投料比例,观察钢水的颜色和流动性。每一次出炉的钢锭,都立刻取样,由李卫东小组进行简单的淬火试验,观察其硬度和韧性变化。失败依旧常伴,但每一次失败,都让他们离正确的成分和工艺更近一步。车间里弥漫着焦灼与期待混杂的特殊气氛。
· 齿轮组的精雕细琢: 与此同时,李卫东小组的“精密齿轮铸造修整法”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们成功手工精修出了一套堪称艺术品的“标准母版齿轮”,然后用失蜡铸造法(一种古代就有、较为精密的铸造方法)翻制出了齿轮毛坯。毛坯经过轻微的研磨和抛光后,其齿形精度和表面光洁度,远远超过了直接在机床上铣削的效果。当这对小齿轮在测试台上实现平稳、几乎无声的传动时,整个小组都欢呼起来!
· 田间地头的反馈: 张建业也没闲着。他带着农机队,利用现有的、哪怕是不合格的排种器部件,组装了一台原理样机,挂在“戈壁一号”后面进行模拟行进测试。他们不关注排种是否均匀,而是重点测试开沟器的入土性能、种箱的震动情况、传动机构在颠簸田野中的可靠性。他们记录下种箱在哪个位置容易残留种子,哪个调节杆在震动下容易松动。这些来自一线的最真实反馈,被迅速汇总,反馈给设计小组,用于改进播种机的整体结构和人机工程。
“精密之钥”的诞生
经过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的奋战,王振虎小组终于在一次关键的冶炼中,得到了一炉成分和温度都恰到好处的特殊工具钢。钢锭被迅速锻打成冲头的毛坯,然后进入了最考验火候的热处理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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