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吻星 第124章 无人机程序的意外

爸爸，这个数字在流血。

虞星昼的小手指戳着全息投影上的代码行，在空气中荡起一圈涟漪。厉墨琛停下讲解，左眼微微泛起银蓝光芒——这是他感到困惑时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变量赋值，不会。他试图用五岁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虞星昼却摇着蓬松的小脑袋，把平板电脑抢过去：不是这样的！他小手飞快滑动，删改了核心算法的几行代码，要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厉墨琛注视着被修改的飞行控制协议，眉头渐渐拧紧。这些改动看似随意，却巧妙避开了几个潜在的系统冲突点——远超出五岁儿童的认知水平。

星星，谁教你这样写的？

数字自己告诉我的呀。男孩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瞳孔边缘泛着若有若无的蓝晕，它们说原来的写法会疼。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虞清窈端着水果盘走进来：两位程序员，休息一下...怎么了？她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异常的气氛。

你儿子又到数字说话了。厉墨琛接过果盘，指尖在平板上调出修改记录，他重写了避障算法。

虞清窈的手微微一颤。自从三个月前虞星昼第一次展现出对电子设备的奇特感应，这种就以惊人的速度进化着。她蹲下身平视儿子：宝贝，那些数字...还说了什么？

说有人往它们身体里塞黑虫子。虞星昼拿起一块苹果咔嚓咬下，但是我把虫子赶跑啦！

厉墨琛突然站起身，投影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冷峻的阴影：林微昨天动过这套程序。

周年庆的无人机表演？虞清窈想起日程表上的安排，不是说只用你亲自编写的核心程序吗？

她说要优化能耗。厉墨琛的左眼蓝光渐盛，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调出后台日志，日志被清理过...等等！

一串异常代码在屏幕上一闪而过，随即自我删除。但那一瞬间，三人都看清了——那是个形如新月的黑色符号，与虞清窈连日噩梦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去实验室。厉墨琛抓起外套，语气冷得像极地寒风。

虞星昼突然抱住父亲的大腿：不要去！黑月亮在等你！

空气瞬间凝固。厉墨琛缓慢地蹲下，与儿子平视：星星，黑月亮这个词，从哪里听来的？

小男孩困惑地歪着头：就是...就是知道呀。像知道苹果是甜的一样。

虞清窈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帝豪周年庆提前开始了，而他们全家还在顶层公寓。

庆典现场人头攒动。三百架无人机在夜空中组成帝豪logo，引得观众阵阵惊叹。虞清窈紧握儿子的小手站在VIp区，余光不断扫视着控制台方向——厉墨琛临时替换了全部程序，并安排安保盯着林微。

接下来，让我们欣赏特别节目！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星辰之泪无人机秀！

虞星昼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妈咪！它们醒了！

夜空中，刚刚还优雅舞动的无人机群突然静止，随后像被无形的手搅动般疯狂重组。蓝光转为刺目的血红，排列成一个巨大的倒悬新月。

怎么回事？主持人强作镇定，这是特别安排吗？

控制台那边传来骚动。虞清窈看到厉墨琛推开技术人员，亲自操作控制面板，但他的每个指令都被系统拒绝。林微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原位。

各位请保持冷静...保安开始疏导人群，但为时已晚。

第一架无人机俯冲下来，在观众头顶急转弯，带起的劲风掀翻了女士们的帽子。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它们组成尖锥阵列，直指主宾席！

尖叫声四起。虞清窈抱起儿子就往安全出口冲，却被人流挤得踉跄后退。虞星昼在她怀里剧烈挣扎：放我下来！我能阻止它们！

不行！虞清窈死死搂住他。上次孩子使用能力后高烧三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一道黑影闪过——厉墨琛跃上舞台，左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最前排的无人机像撞上隐形墙壁般纷纷坠落，但更多的飞行器绕过他的防线。

妈咪求你了！虞星昼的哀求带着哭腔，它们在哭！

虞清窈刚一松手，儿子就挣脱出去。小男孩站在混乱的人群中央，仰头直面俯冲而来的无人机群。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银蓝色，两道实质性的光柱直射夜空。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所有无人机同时急停，像被按了暂停键般悬在半空。虞星昼缓缓抬起双手，做了个的手势。无人机群立刻解体，温顺地排列成整齐方阵。

观众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但虞清窈只看到儿子小小的背影在剧烈颤抖。她冲过去接住突然软倒的虞星昼——男孩的鼻血流个不停，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蓝色血管纹路。

星星！她颤抖着擦去血迹，却发现越擦越多。

厉墨琛赶到他们身边时，左眼的光芒已经不稳定地闪烁：医疗队马上到。他脱下西装裹住儿子，林微不见了。

虞清窈刚要说话，怀里的虞星昼突然抽搐起来，小手死死抓住她的衣领：黑...黑月亮...更多的血从他鼻子和耳朵里涌出。

让一让！医生来了！

人群被粗暴地分开，但冲过来的不是医疗人员，而是穿着白大褂的林微。她手里拿着注射器，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需要抑制剂！快给我！

厉墨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注射器掉在地上，透明的液体洒在草坪上立刻冒出白烟。这是什么？他声音里的杀意让周围温度骤降。

林微突然笑了，那笑容扭曲得不像人类：救赎。她的瞳孔急速扩大，黑月亮已经升起，星辰之子终将归位...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猛地痉挛，黑色血管从颈部迅速蔓延到面部。厉墨琛迅速将妻儿护在身后，但林微只是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缓缓倒地。

医护人员赶到时，她已经没了呼吸。初步检查显示是某种神经毒素瞬间致命。

回家。厉墨琛抱起昏迷的虞星昼，声音沙哑得可怕，现在。

虞清窈跟在丈夫身后，注意到他的左眼一直在流血。而更可怕的是——当她回头望了一眼混乱的庆典现场，分明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冷静地收集坠落的无人机残骸，其中一人抬头与她视线相对，做了个新月形的手势。

夜风吹起，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童谣声：...黑月亮升起时，乖孩子要回家...

……

医疗舱的蓝光在虞星昼苍白的小脸上跳动，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声。虞清窈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描摹着儿子脸上正在消退的蓝色纹路，那些诡异的花纹像是有生命般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

医生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她声音干涩，他的脑电波呈现θ波和γ波同时激增的状态，这...这不正常。

厉墨琛站在观测窗前，左眼被特殊绷带遮盖，右眼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的数据流。医疗团队已经撤退到外间——在他差点用量子能力把首席医师按在墙上之后，没人敢贸然接近虞星昼。

不是疾病。厉墨琛突然开口，是进化。

他调出全息投影，上面显示着虞星昼皮肤纹路的高清扫描图。随着他的操作，图像旁浮现出另一组图案——从帝豪地下三十层偷拍到的黑月亮晶体表面纹路。两者完美重合。

天啊...虞清窈捂住嘴，这到底是什么？

量子烙印。厉墨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能力使用过度时，量子场会在生物体表面形成特征性纹路。我的在左眼，星星的...遍布全身。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蓝色荧光液体。虞清窈冲过去扶住他，却被掌心的温度烫得一缩：你在发烧！

暂时性量子过载。厉墨琛推开她的手，扯下左眼的绷带——那只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不透明的蓝色晶体，内部有星辰般的光点在流动，我和星星建立了量子共鸣，分担了他的负荷。

虞清窈的眼泪终于落下：你们会好起来吗？

厉墨琛望向病床，但首先得弄清楚林微背后是谁。他调出平板，上面是林微最后时刻的放大影像，看她的口腔。

画面中，林微的舌头下隐约可见一个新月形标记。自杀胶囊不是临时准备的，她早就是死士。这个标记...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虞清窈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发现虞星昼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瞳孔完全被银蓝光芒填满。

星星？她试探性地呼唤。

男孩缓缓抬起手，医疗舱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蓝光。全息投影自动切换，显示出一间白色实验室的画面：十几个孩子漂浮在透明舱体内，每个人身上都有类似的蓝色纹路。

第七研究所...厉墨琛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星辰计划的原始基地，三年前就被废弃了。

投影中的画面移动，照到墙上的日历——日期显示是昨天。

他们重启了实验。虞清窈浑身发抖，用更多孩子...

虞星昼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的却是机械合成的女声：样本qxS-7已觉醒，准备回收程序。

厉墨琛瞬间移动到病床前，左眼爆发出刺目强光：滚出我儿子的意识！

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后，虞星昼像断线木偶般倒下。投影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上，那人正将一枚黑色新月徽章别在胸前。

医疗舱突然警报大作，虞星昼的生命体征剧烈波动。厉墨琛徒手扯开医疗传感器，直接将手掌贴在儿子额头上，两人的蓝色纹路同时亮起。

他在反抗。厉墨琛的嘴角渗出血丝，那女人在星星意识里植入了指令种子...

虞清窈抓起掉落的注射器：要怎么帮他？

记忆锚点。厉墨琛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找一个...他最快乐的记忆...把我...连接进去...

虞清窈立刻扑到床头，贴着儿子滚烫的小耳朵轻声细语：记得上周的野餐吗？你爸爸第一次做三明治，把蛋黄酱挤得到处都是...

医疗舱内的灯光渐渐稳定，虞星昼的呼吸趋于平稳。厉墨琛身上的蓝纹也开始消退，但神情却更加凝重。

暂时稳定了。他擦去血迹，但那道指令还在他潜意识里，像定时炸弹。

虞清窈轻轻抚摸儿子的卷发：谁会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不是针对孩子。厉墨琛调出帝豪大厦的立体结构图，放大地下三十层，是针对星辰之子。林微死前说黑月亮已经升起...他的手指划过投影，停在一个隐蔽的通道上，我要去地下看看。

现在？你的状态—

正是最合适的时候。厉墨琛的左眼蓝光幽深，他们在庆典上回收无人机残骸，肯定在找什么。而我现在...他举起手，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再次亮起，能感应到黑月亮的脉动。

虞清窈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去。

不行。星星需要—

安德森可以照顾他。虞清窈已经按下呼叫铃，你刚才说记忆锚点？我才是星星大部分快乐记忆的共同点。她指向医疗舱，而且如果那东西真和星星有连接，我可能比你的量子能力更有用。

老园丁安德森赶到时，看到的场景让他花白眉毛高高扬起：厉墨琛和虞清窈全副武装，而医疗舱里的虞星昼正安静沉睡，小手无意识地攥着一枚蓝宝石蝴蝶胸针——那是虞清窈留给他的守护符。

有任何异常，立刻启动协议Alpha。厉墨琛交代道，同时将一枚芯片插入门禁系统，除了我和清窈，任何人试图进入，包括董事会成员，一律视为敌对。

安德森郑重地点头，从轮椅底部抽出一把老式猎枪：老头子我虽然腿脚不利索，枪法还在。

虞清窈最后亲吻了儿子的额头，转身时眼神已经变得坚毅。当她跟上厉墨琛的脚步时，医疗舱的监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一行小字：

【指令休眠倒计时：06: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