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吻星 第89章 她对他的信任渐增

越野车在挪威的雪原上疾驰，车尾扬起一片蓝色雪雾——那些雪已经与共生菌融合，每一粒冰晶都在发光。虞清窈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胃部一阵痉挛。她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虞星昼，男孩手腕上的cR-721标记随着蓝月的暗淡而逐渐褪色。

他怎么样？驾驶座上的厉墨琛问道，右眼在仪表盘的微光下泛着银泽。

体温正常了。虞清窈轻轻抚摸儿子的额头，但他说耳朵里一直有艾拉的声音。

厉墨琛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量子纠缠效应。他们之间的链接比我想象的更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扔给虞清窈，给他戴上。

盒子里是一对造型奇特的耳塞，表面布满微型电路。这是......

声波干扰器。厉墨琛简短地解释，能阻断艾拉的语音信号。

虞清窈小心翼翼地为虞星昼戴上耳塞。男孩立刻放松下来，蜷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看着他恢复红润的小脸，虞清窈突然意识到——这是几天来儿子第一次真正平静的睡眠。

谢谢。她轻声说。

厉墨琛的侧脸在黑暗中柔和了些许：不用谢。他顿了顿，你该睡会儿，到芬兰边境还要三小时。

虞清窈摇摇头，目光落在厉墨琛左臂的伤口上。衬衫下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你的伤需要处理。

共生体会加速愈合。厉墨琛重复着之前的话，但虞清窈这次没有轻易放过他。

让我看看。

令她意外的是，厉墨琛真的将车停在路边，默默解开衬衫纽扣。绷带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已经长出细小的蓝色菌丝，像活物般蠕动着修复受损组织。

虞清窈倒吸一口冷气：这...不疼吗？

习惯了。厉墨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实验室时期经常这样。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虞清窈心里。她突然想起那份文件里年轻的厉墨琛——一个被绑在实验台上的孩子，银灰色的右眼里满是痛苦。

我来开车吧。她突然说。

厉墨琛挑眉：

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虞清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我可是在米兰设计周获过奖的人。

这句玩笑话让车内的气氛微妙地缓和了。厉墨琛竟然真的让出了驾驶座，自己抱着虞星昼坐到副驾。

往东走，避开主要公路。他调整座椅，小心不惊醒儿子，芬兰有我们的接应。

虞清窈发动车子，惊讶地发现这辆看似普通的越野车竟然有垂直起降功能。当车轮收起，车身微微悬浮时，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反重力引擎？她瞪大眼睛，你从哪搞来这种黑科技？

温言不知道的实验室还有很多。厉墨琛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议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车子在离地两米的空中滑行，雪地上的蓝色菌丝再也无法追踪他们的痕迹。虞清窈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低头看着怀里的虞星昼，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有多少外星基因，厉墨琛对儿子的爱是百分之百真实的。

厉墨琛，她轻声问，如果...如果我们真的逃不掉，你会把星星交给议会吗？

不会。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那意味着与整个cR文明为敌？

厉墨琛抬起头，右眼的银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我早就与他们为敌了。他轻轻握住虞星昼的小手，从星星出生的那一刻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虞清窈心中某道锁。五年来对厉墨琛的所有猜疑、怨恨、不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伸出一只手，覆在厉墨琛的手背上。

我相信你。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厉墨琛浑身一震，银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处传来微微的电流感——那是cR-721标记在共鸣。

清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关于五年前的事......

不用解释。虞清窈摇摇头，等这一切结束，我们有的是时间。

车子驶入芬兰领空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虞星昼在后座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微笑，似乎终于摆脱了艾拉的骚扰。

前面那片湖。厉墨琛指向晨雾中一片银蓝色的水域，降落在北岸。

湖水在晨光中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岸边停着一架造型流畅的小型飞行器。一个穿白色防寒服的高挑女子站在舱门外，红棕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虞清窈立刻紧张起来：那是......

林微，议会叛军的首席工程师。厉墨琛安抚道，新星号的设计者之一。

名叫林微的女子约莫三十出头，银灰色的眼睛和温言如出一辙，但眼神要温暖得多。她快步迎上来，看到虞星昼时眼睛一亮。

这就是星星？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比影像里还要像......

像谁？虞清窈警觉地问。

林微似乎意识到失言，迅速改口：像厉哥小时候。她转向厉墨琛，情况有变，议会已经投票通过紧急法案，所有NS样本必须立即召回。

厉墨琛的表情瞬间阴沉：蓝月呢？

被软禁了。林微压低声音，温言的支持者控制了母舰，艾拉被任命为临时监控官。

虞星昼突然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小手无意识地抓挠耳朵。虞清窈立刻检查耳塞，发现它们正在发烫！

信号增强了！厉墨琛一把扯下耳塞扔进湖里，艾拉在强行突破屏蔽！

林微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金属片贴在虞星昼后颈上：量子隔离贴，能坚持12小时。她急切地说，你们得立刻去罗布泊，找到旅行者的原始样本。

为什么？虞清窈抱紧儿子。

因为只有原始基因能覆盖艾拉的控制协议。林微领着他们登上飞行器，星星体内有两套基因指令，一套来自蓝月，一套来自旅行者。现在激活的是蓝月序列，所以艾拉能控制他。

飞行器内部比外观看起来宽敞得多。林微启动自动驾驶系统后，调出一张全息星图：如果激活旅行者基因，星星就能摆脱议会控制。

厉墨琛皱眉：风险呢？

未知。林微诚实地说，旅行者的基因样本从未在**上测试过。

虞清窈的心一沉：所以星星会成为实验品？

林微摇头，他会成为他自己。她调出一段基因图谱，看这里，星星的dNA有自然变异，这是实验室样本永远无法复制的奇迹。

飞行器升空后，虞清窈透过舷窗看到下方的湖水正在沸腾，无数蓝色光点从水底升起，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

共生菌在集结。林微紧张地加速，议会发现我们了！

厉墨琛立刻将虞清窈和儿子按在座位上：抓稳！

飞行器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冲上云霄，虞清窈的胃部一阵翻腾。后方湖面上，蓝色光点已经聚集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是艾拉的量子投影！

【厉叔叔，清窈阿姨。】艾拉的声音通过飞行器的通讯系统传来，【把星星留下，议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做梦！厉墨琛关闭通讯，转向林微，能甩掉她吗？

看我的。林微按下控制面板上的红色按钮，飞行器尾部释放出一片银色颗粒，量子干扰箔条，专门对付追踪信号。

银色颗粒在空中形成一片云雾，艾拉的蓝色身影顿时扭曲消散。飞行器趁机加速，很快将湖泊甩在身后。

暂时安全了。林微长舒一口气，但议会会派实体追兵，我们必须尽快到罗布泊。

虞清窈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突然问道：林小姐，你和温言是什么关系？

机舱内瞬间安静。林微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停顿了一下：他是我哥哥。她苦笑道，同父异母的那种。

厉墨琛似乎并不惊讶：林博士也是项目负责人？

曾经是。林微的眼神黯淡下来，二十年前那场事故后，父亲将温言带回了议会总部，而我......她指了指自己的银灰色眼睛，因为基因缺陷被留在地球。

虞清窈这才注意到，林微的眼睛虽然颜色与温言相似，但缺少那种非人的冰冷感，反而更接近厉墨琛的右眼——有温度的金属光泽。

什么基因缺陷？她忍不住问。

情感模块过于发达。林微自嘲地笑笑，在议会看来，这是严重的缺陷。

飞行器越过乌拉尔山脉时，虞星昼醒了。男孩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僵住了：

艾拉姐姐说她在罗布泊等我们。

厉墨琛立刻检查了量子隔离贴：还在工作，她不可能......

不是在脑子里。虞星昼指着舷窗外，是在那里。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蓝月正在晨光中缓缓下沉。更诡异的是，月面浮现出艾拉的笑脸，就像孩子们用手指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画的那样清晰。

全息投影。林微脸色发白，议会动用了轨道投射器！

艾拉的笑脸逐渐变化，形成一个巨大的箭头，直指东南方向——正是罗布泊所在。

【游戏开始了，星星弟弟。】艾拉的声音突然从飞行器的每个角落响起，【看谁先找到。】

虞星昼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不要！不要那个声音！

虞清窈惊恐地发现，隔离贴正在变黑，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般！厉墨琛一把撕下隔离贴，但为时已晚——男孩的皮肤下又开始浮现蓝色纹路！

她升级了信号！林微手忙脚乱地翻找医疗箱，需要更强的阻断剂！

虞星昼在座椅上痛苦地扭动，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妈咪...爸爸...好痛......

厉墨琛突然将手掌贴在儿子的cR-721标记上，右眼银光暴涨。令人惊讶的是，那些蓝色纹路开始回缩，虞星昼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你在做什么？虞清窈惊讶地问。

基因共鸣。厉墨琛的额头渗出冷汗，用我的cR-721序列干扰艾拉的信号。

林微瞪大眼睛：这太危险了！如果你的序列被议会捕获......

已经顾不上了。厉墨琛的声音紧绷，准备紧急降落，我们必须立刻去罗布泊。

虞清窈看着丈夫和儿子手掌相贴处发出的微光，突然明白了什么：厉墨琛，你的cR-721序列...是不是也来自那个旅行者

厉墨琛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右眼银光闪烁，像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计算。最终，他点了点头：部分序列。温言也是。他看向林微，所以我们三个被称为三原体

林微补充道：温言继承了旅行者的理性，厉哥继承了适应性，而我......

情感。虞清窈恍然大悟，所以议会认为你有缺陷。

飞行器突然剧烈颠簸起来。控制面板上亮起红色警告：【检测到量子锁定！】

糟了！林微拼命调整控制杆，议会派出了拦截机！

舷窗外，三架蓝色飞行器呈三角阵型逼近，表面布满cR-721纹路。为首的飞行器舱门打开，一个红发蓝眼的身影站在门口——是实体化的艾拉！

她亲自来了！林微的声音带着恐惧，议会是认真的！

艾拉举起一只手，掌心浮现出一朵发光的星花。更可怕的是，虞星昼突然挣脱厉墨琛的控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舷窗走去！

星星！回来！虞清窈想拉住儿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厉墨琛右眼银光暴闪，一把抱住虞星昼：林微！现在！

林微按下控制面板上的隐藏按钮。飞行器底部突然打开，释放出一片刺眼的白光。艾拉和拦截机被强光干扰的瞬间，厉墨琛抱着虞星昼跳进了应急逃生舱！

清窈！他伸出手，

虞清窈毫不犹豫地跳了过去。逃生舱门关闭的刹那，她看到林微对她做了个口型：找...到...他...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的自由落体。逃生舱像颗流星般坠向罗布泊的茫茫戈壁，而身后，艾拉的拦截机已经调整好方向，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