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吻星 第17章 他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瑞士圣加仑的清晨冷得刺骨。

虞清窈拉紧羽绒服的领口，看着医疗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私人机场的停机坪上。厉墨琛正在不远处与飞行员交谈，他挺拔的背影在晨雾中如同一道黑色的剪影。

过去十二小时像一场梦。临时更改降落地点，秘密转乘直升机，穿越半个瑞士避开可能的追踪...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星星，让他能安全抵达苏黎世大学医院。

准备好了吗？厉墨琛走回来，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未眠，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虞清窈点点头，回头看了眼正在被医护人员小心转移的虞星昼。小男孩仍在昏睡，但至少情况没有进一步恶化。汉斯教授到了吗？

已经在医院等了。厉墨琛接过助手递来的热咖啡，自然而然地塞到虞清窈手里，喝点东西，你需要保持体温。

热饮的温度透过纸杯传到她冰凉的手指上。这种细微的体贴在过去的厉墨琛身上几乎不可想象。虞清窈轻声道谢，小心啜饮着苦涩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他居然记得她的口味。

三十分钟后到苏黎世。飞行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喊道，请各位系好安全带。

直升机起飞时的轰鸣让对话变得困难。虞清窈坐在儿子身边，透过小窗户看着下方瑞士乡村的景色——白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脉，点缀其间的巧克力盒子般的小木屋，蜿蜒如银带的结冰河流。

美得不真实，就像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厉墨琛。男人正专注地查看平板上的资料，眉头微蹙，下颌线条紧绷。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剪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厉墨琛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虞清窈的心脏漏跳一拍。他的眼神...不对劲。不再是初见时的冷漠疏离，而是一种灼热的、几乎具有实质重量的注视，让她脸颊发烫，不得不移开视线。

一定是她看错了。那个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怎么可能用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她？

直升机降落在苏黎世大学医院的顶楼停机坪时，一群医护人员已经等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皱巴巴的白大褂，圆框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汉斯·穆勒教授。厉墨琛简短地介绍，这是虞清窈，林教授的女儿。

汉斯教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天啊，你长得真像你母亲！他激动地握住虞清窈的手，林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朋友...

虞清窈喉咙发紧。这是五年来第一次遇到母亲生前的熟人。教授，我...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我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汉斯教授严肃地点头，示意医护人员将虞星昼推往重症监护室，厉先生已经向我解释了情况。我们必须尽快获取你母亲留下的数据。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紧张的军事行动。虞星昼被安置在最安全的VIp病房，由柯医生和瑞士顶尖的基因专家共同监护。汉斯教授则带着虞清窈和厉墨琛前往大学的地下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是你母亲当年主持蝴蝶项目时使用的。汉斯教授边走边解释，穿过一道又一道需要虹膜识别的安全门，项目终止后，大部分数据被销毁，但你母亲...她预见到了危险，提前将核心研究藏在了生物保险库里。

为什么需要我们的基因标记才能打开？虞清窈问。狭窄的走廊让她不自觉地靠近厉墨琛，手臂偶尔碰到他的，引发一阵微妙的电流。

因为这是最高级别的保护。汉斯教授在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只有特定基因序列携带者才能接触这些数据。林教授设计了三重验证：她自己的基因标记，厉明远的干细胞受体标记，以及...两者的完美结合体。

厉墨琛和虞清窈交换了一个眼神。完美结合体...显然是指星星。

但现在星星的状况...虞清窈担忧地说。

所以我们尝试用你们的血液样本模拟亲子基因组合。汉斯教授将手掌按在门边的生物识别板上，理论上，父母双方的基因标记联合应该能通过第三道验证。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充满未来感的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透明舱体，周围环绕着各种精密仪器。汉斯教授快步走到主控台前，输入一长串密码。

我们需要你们的血液样本。他拿出两个采集器，同时进行。

虞清窈毫不犹豫地卷起袖子。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她下意识看向厉墨琛，发现他也正注视着她，眼神中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两人的血液几乎同时被抽取，然后由汉斯教授放入分析仪。

现在，请你们将手放在这个感应板上。教授指着舱体两侧的金属面板，保持接触直到验证完成。

虞清窈和厉墨琛分别站到舱体两侧，将手掌贴在冰凉的金属上。几乎是同时，一阵微弱的电流感传来，面板亮起蓝光。

验证开始。电脑合成的女声宣布，第一序列确认：林氏基因标记。

虞清窈锁骨上的蝴蝶印记突然开始发热，泛起淡淡的金光。她惊讶地看向厉墨琛，发现他锁骨处的龙形印记也同样发光。

第二序列确认：厉氏基因标记。电脑继续道，开始第三序列验证：完美适配体模拟。

一道激光从舱体顶部射出，在两人之间形成全息投影——双螺旋dNA结构缓缓旋转，代表虞清窈的金色光点和代表厉墨琛的蓝色光点开始沿着螺旋轨道移动，逐渐靠近...

验证成功。电脑突然宣布，欢迎，林教授。

舱体发出轻微的声，中央升起一个圆柱台，上面放着一个金属盒子。汉斯教授激动地快步上前：就是它！你母亲留下的全部研究数据！

虞清窈想上前查看，却被厉墨琛一把拉住：等等。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太顺利了。傅煜城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全部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色光芒。

警报！警报！电脑声音变得尖锐，未授权入侵检测！安全协议启动！

该死！厉墨琛迅速将虞清窈拉到身后，汉斯教授，有其他出口吗？

老教授脸色煞白：后、后面有个紧急通道，通向雪山隧道！

话音未落，主入口处传来爆炸声，金属门被整个炸开。浓烟中，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举枪就射！

趴下！厉墨琛扑倒虞清窈，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孔。

汉斯教授趁机按下了某个隐藏开关，实验室后墙无声滑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快走！带上数据盒！

厉墨琛抓起金属盒，拉着虞清窈冲向通道。身后枪声再次响起，汉斯教授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教授！虞清窈想回去帮他。

别管我！老人怒吼，数据更重要！记住...雪山实验室...密码是你生日倒序！

厉墨琛强行将虞清窈拖入通道，身后的门迅速关闭，将枪声和敌人隔绝在外。黑暗中，只有墙壁上微弱的应急灯指引方向。

汉斯教授他...虞清窈的声音颤抖。

他是为了救我们。厉墨琛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坚定，现在我们必须完成他的使命。

通道又窄又陡，不断向上延伸。虞清窈的肺部因为缺氧而灼痛，但她不敢停下。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出口！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去，立刻被刺眼的阳光和凛冽的寒风包围。他们正站在雪山半腰的一个平台上，四周白茫茫一片，远处是连绵的阿尔卑斯山脉。

这是哪里？虞清窈喘着气问。

厉墨琛查看了一下金属盒：汉斯教授说的雪山实验室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必须——

他突然停住，身体晃了一下。虞清窈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肩一片血红，羽绒服被子弹擦破了一个口子。

你受伤了！她惊呼。

只是擦伤。厉墨琛皱眉，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虞清窈不由分说地扶住他：那边有个小木屋！

半山腰确实有一个猎人小屋，看起来废弃已久，但至少能挡风。虞清窈踢开门，里面灰尘满布，但有基本的家具和壁炉。她迅速锁好门，然后帮厉墨琛脱下外套。

伤口比想象中严重——子弹虽然只是擦过，但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不断涌出。

需要止血。虞清窈咬牙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做成简易绷带，忍着点。

厉墨琛一声不吭，但当她按压伤口时，他的肌肉瞬间绷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虞清窈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小心翼翼地包扎着。

为什么？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为什么？厉墨琛因疼痛而呼吸粗重。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虞清窈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那颗子弹本来是冲我来的。

厉墨琛沉默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小屋外，山风呼啸，吹得木板咯吱作响。

因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星星会伤心。

只是这样？因为星星？虞清窈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她低头继续包扎，却听见厉墨琛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我也会。

她的手指顿住了。抬起头，发现厉墨琛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她——炽热、坦诚、毫无保留。那种眼神让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之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龙涎香，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厉墨琛的手缓缓抬起，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向自己...

远处传来的枪声打破了这一刻。两人如梦初醒，迅速分开。厉墨琛抓起金属盒：他们追来了。我们必须继续往山上走，找到那个实验室。

虞清窈点点头，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刚才那一刻...差点就...

没有时间多想了。她帮厉墨琛穿好外套，两人悄悄从小屋后门离开，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

雪越下越大，能见度急剧下降。虞清窈的四肢已经冻得发麻，但不敢停下。突然，她的脚踩空了一处积雪，整个人向前栽去！

厉墨琛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但因为肩伤使不上力，两人一起滚下一个小斜坡，最终停在一处凹地。金属盒掉在雪地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没事吧？厉墨琛急切地问，检查她是否受伤。

虞清窈摇摇头，刚要说话，突然注意到凹地尽头的山壁上有一个奇怪的金属门，几乎被积雪完全覆盖。厉墨琛，看那里！

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拂去门上的积雪。门上有一个生物识别面板，和大学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雪山实验室！虞清窈激动地说，汉斯教授说的密码...

你生日倒序。厉墨琛回忆道，你生日是多少？

11月9日。0911。

厉墨琛输入1109，面板亮起绿光：第一道解锁。现在需要基因验证。

虞清窈将手掌按在面板上，蝴蝶印记再次发光。厉墨琛也照做，龙形印记呼应般亮起。门发出声，缓缓向内打开。

两人来不及庆祝，因为追兵的喊声已经近在咫尺。厉墨琛捡起金属盒，拉着虞清窈冲进实验室，迅速关闭了厚重的金属门。

暂时安全了。他喘着气说。

虞清窈环顾四周。这个实验室比大学的小得多，但设备齐全。中央是一个大型计算机终端，周围是各种实验器材和标本柜。

这里是我母亲的秘密实验室？

应该是她最后的避难所。厉墨琛走向计算机，插入金属盒中的芯片，让我们看看她留下了什么。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全息投影——一个与虞清窈有七分相似的亚裔女性，穿着白大褂，表情严肃。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影像中的林教授说，蝴蝶项目已经被傅家武器化，他们想要创造基因武器。但我偷偷修改了数据，真正的突破不是创造超级士兵，而是治愈基因疾病...

虞清窈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母亲。

清窈，我的女儿。影像中的林教授眼神柔和下来，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傅煜城已经盯上了你和你孩子。但别怕，我留下了逆转序列的方法。密码是你最爱的那首摇篮曲的音阶...

影像突然闪烁几下，然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组dNA模型和大量数据文件。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厉墨琛快速浏览着文件，基因序列逆转方法...就在这里！

虞清窈激动地凑近屏幕。是的，这里有完整的治疗方案，针对的正是星星这种基因变异！但当她看到实施条件时，心沉了下去。

需要父母双方的骨髓干细胞移植？她惊恐地看向厉墨琛，这...这太危险了，尤其是对星星这样的孩子！

但有成功率。厉墨琛坚定地说，而且你母亲备注了替代方案——他指向屏幕底部的一行小字，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使用体外基因编辑再回输。

那我们需要专业的医疗设备和团队...

苏黎世医院有全部条件。厉墨琛已经开始下载数据到便携设备，只要我们能安全回去...

他的话戛然而止。实验室的门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追兵找到了他们！

躲起来！厉墨琛将虞清窈推到设备柜后面，自己则抓起一根金属管作为武器。

门在第三次撞击后被炸开，四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冲了进来。厉墨琛出其不意地击倒第一个，但另外三人立刻举枪瞄准！

不许动！为首的雇佣兵喝道，把数据交出来！

厉墨琛冷笑：做梦。

枪声响起，虞清窈尖叫一声。但出乎意料的是，倒下的不是厉墨琛，而是两名雇佣兵——从实验室通风管道突然钻出几名黑衣人，精准地击毙了威胁厉墨琛的人。

厉总！领头的黑衣人摘下口罩，是厉家的安保队长陈锋，抱歉来迟了！

陈锋？厉墨琛惊讶地问，怎么找到我们的？

小少爷给的定位。陈锋咧嘴一笑，他说黑进了您的手机GpS。

虞星昼？虞清窈又惊又喜。她的小天才儿子，居然远程救了他们！

最后一名雇佣兵见势不妙，抓起掉落的金属盒就想逃跑。厉墨琛一个箭步上前，两人在门口扭打起来。雇佣兵年轻力壮，很快占据上风，一拳击中厉墨琛的肩伤！

厉墨琛！虞清窈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抄起桌上的显微镜砸向雇佣兵的后脑。

雇佣兵闷哼一声，踉跄几步，但没倒下。他凶狠地转向虞清窈，举起了枪...

枪声在密闭空间内震耳欲聋。雇佣兵瞪大眼睛，缓缓倒下，背后是一个血洞。厉墨琛手里握着从对方腰间夺下的手枪，眼神冰冷如刀。

结束了。他喘着气说，然后转向陈锋，立刻联系医院，准备手术。我们需要在24小时内开始治疗。

虞清窈跑到厉墨琛身边，检查他的伤势。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染红了整个袖子。

你需要立刻就医！她焦急地说。

厉墨琛却握住她的手：先救星星。我没事。

他的手掌温暖而坚定，就像这短短几天里给她的每一次触碰一样，充满了无声的承诺和保护。虞清窈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已经能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心跳。

我们一起。她轻声说，回握他的手。

直升机很快抵达，将他们接回苏黎世医院。当虞清窈透过窗户看着逐渐远去的雪山实验室，她知道，这次冒险不仅找到了救星星的方法，还让她看清了一些关于自己的真相。

也许，只是也许，她和厉墨琛之间，除了星星和那些复杂的基因联系外，还有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