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吻星 第3章 小黑客的初次试探

虞清窈坐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厉墨琛的私人庄园越来越近。她不该上这辆车的，更不该带着儿子一起。但展会现场的混乱和记者们的穷追不舍让她别无选择。

妈咪，你的手指在发抖。虞星昼小声说道，小手覆上她的手背。

虞清窈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妈咪没事。

坐在对面的厉墨琛抬眼看过来。车内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更加锋利。从上车到现在，他几乎没说过话，只是时不时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扫过母子二人。

厉总，虞清窈打破沉默，您只要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行。

不安全。厉墨琛的声音低沉，记者和虞家的人都在找你们。

我们可以照顾自己。

厉墨琛没有接话，而是突然问道：你儿子多大了？

虞清窈的心跳漏了一拍：四岁。

四岁零三个月？厉墨琛精确地问道，目光如鹰般锐利。

虞清窈的指尖掐进掌心。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具体？难道他已经...

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年龄？虞星昼眨着大眼睛问道，一脸天真无邪。

厉墨琛的嘴角微微上扬：猜的。

车子驶入一条私家林荫道，两侧是整齐的法国梧桐。远处，一栋现代风格的豪宅在暮色中显现，全玻璃的外立面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

虞星昼趴在车窗上，妈咪你看，那房子像水晶宫一样！

虞清窈无心欣赏豪宅。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厉墨琛为什么对他们这么关心？他真的只是好心相助，还是已经察觉了什么？

车子在主入口停下。厉墨琛率先下车，为母子二人拉开车门。

今晚你们住在这里。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虞清窈站在原地没动：这不合适。

比被记者围堵合适。厉墨琛淡淡道，比被虞玥找麻烦合适。

他说的有道理，但虞清窈就是无法放松警惕。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像在试探什么。

妈咪，虞星昼拉了拉她的衣角，我饿了。

厉墨琛挑眉：厨师准备了晚餐。

就这样，虞清窈半推半就地带着儿子走进了厉墨琛的豪宅。内部装修简约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花园和泳池。

一位中年女管家迎上前来：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林姨。厉墨琛脱下西装外套，带这位小朋友去洗手。虞小姐，你需要换件衣服吗？

虞清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衫在刚才的混乱中扯破了一角。她下意识地按住那个位置：不用了，谢谢。

我有干净的衣服！虞星昼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件折叠整齐的女式t恤，妈咪的备用衣服，我一直带着。

虞清窈瞪大眼睛——她从不记得自己有这件衣服，更不会让儿子随身携带。这小鬼在搞什么？

厉墨琛接过t恤，指尖不经意擦过虞清窈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依然没有任何过敏反应。

洗手间在那边。厉墨琛的声音有些哑，迅速收回手。

虞清窈匆匆走向洗手间，关上门后才长舒一口气。她展开那件t恤——尺码确实是她常穿的，但绝对不是她的衣服。更可疑的是，标签上赫然印着触碰敏感肌肤专用的字样。

这个小混蛋...虞清窈咬牙切齿。儿子明显是早有预谋，连衣服都准备好了。但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换上。

t恤意外地合身，柔软的棉质面料贴在皮肤上很舒服。虞清窈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还有虞玥留下的红肿指印。她捧起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出去后，她发现厉墨琛和虞星昼已经坐在餐厅里。小男孩正兴高采烈地向厉墨琛展示他平板电脑上的什么内容，而一向冷峻的厉墨琛居然微微倾身听着，脸上带着罕见的耐心。

这一幕让虞清窈心头一紧。星星从小没有父亲，虽然她从不说，但偶尔看到儿子羡慕地望着其他小朋友被爸爸扛在肩上的样子，心里总是酸涩不已。

妈咪！虞星昼看到她，兴奋地招手，厉叔叔家有全智能家居系统，比傅叔叔公司的还先进！

虞清窈走过去，刻意选了离厉墨琛最远的位置坐下：星星，不要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没关系。厉墨琛示意佣人上菜，他很聪明，四岁就能操作这么复杂的系统，很少见。

语气中带着欣赏，还有一丝...骄傲？虞清窈摇摇头，肯定是自己太紧张产生了错觉。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虞星昼像个小话痨，不停地问厉墨琛各种问题，从公司经营到私人爱好，而厉墨琛居然一一作答，虽然言辞简洁，但态度堪称温和。

虞清窈则食不知味，每一秒都在想着如何带着儿子安全离开。

虞小姐。厉墨琛突然转向她，你在傅氏集团做什么工作？

珠宝设计。她简短回答。

为什么选择傅氏？

虞清窈放下叉子：厉总这是在审问我吗？

厉墨琛不置可否：好奇而已。傅氏在业内不算顶尖，以你的能力——

以我被业界封杀的经历，傅氏是唯一愿意给我机会的公司。虞清窈直视他的眼睛，厉总调查得还不够详细吗？

餐桌上瞬间安静。虞星昼看看妈妈，又看看厉墨琛，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厉墨琛缓缓靠向椅背：你知道我调查过你。

猜的。虞清窈学他先前的语气，像厉总这样的人，不会随便帮助陌生人。

我们不是陌生人。厉墨琛的声音突然低沉，至少，我不让你过敏这点，就很不寻常。

虞清窈的心跳加速：那只是个意外。也许今天你的过敏症刚好没发作。

五年了，从没有例外。厉墨琛的目光如炬，直到今天碰到你。

这句话让虞清窈如坐针毡。他是在暗示什么吗？五年前那个夜晚，他也...

我吃饱了。她突然站起来，星星，该休息了。

虞星昼撇撇嘴，但还是乖巧地跳下椅子：厉叔叔，谢谢你的晚餐。

厉墨琛点点头，唤来林姨：带他们去客房。

客房位于二楼，宽敞舒适，带一个能看到花园的小阳台。林姨刚离开，虞清窈就锁上门，把儿子拉到跟前。

虞星昼，你老实交代，她压低声音，今天这一切是不是你计划的？

虞星昼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什么计划？

停电、资料曝光、还有这件衣服！虞清窈指着身上的t恤，你从哪儿弄来的？

傅叔叔帮我准备的。虞星昼老实交代，他说要帮妈咪报仇，就需要接近厉墨琛。

虞清窈倒吸一口冷气。傅煜城，她现在的老板，竟然和儿子一起策划这些？

星星，听着，她蹲下来与儿子平视，妈咪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报仇。而且厉墨琛很危险，我们不能——

但他可能是我爸爸啊！虞星昼固执地说，妈咪你看，这是我从酒店数据库找到的入住记录，还有监控截图...

他调出平板电脑上的几张模糊图片。其中一张显示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酒店电梯，虽然画面不清晰，但那轮廓确实与厉墨琛相似。

虞清窈的手开始发抖。她一直刻意不去回想那一夜的细节，但此刻那些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炙热的体温，粗重的喘息，还有那个硌得她生疼的龙纹刺青...

妈咪？你脸色好白。

虞清窈强自镇定：星星，就算他是...那个人，也不代表什么。那晚我被下药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告诉他呀！虞星昼急切地说，如果他是爸爸，就应该保护妈咪，帮妈咪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虞清窈把儿子搂进怀里，不知该如何解释成人世界的复杂。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

虞小姐？是厉墨琛的声音，方便谈谈吗？

虞清窈和儿子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她走过去开门，只见厉墨琛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深灰色的棉质上衣显得他没那么凌厉了，但眼神依然锐利。

星星该睡觉了。她挡在门口说道。

就几分钟。厉墨琛的目光越过她，落在虞星昼身上，关于今天展会的事。

虞清窈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让他进来。厉墨琛走进房间，视线立刻被虞星昼平板电脑上的画面吸引——那是他刚才看的酒店监控截图。

虞星昼反应极快，立刻切换了屏幕：我在看动画片！

但已经晚了。厉墨琛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那家酒店...你们在调查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虞清窈感到一阵窒息，她必须立刻带儿子离开这里。

厉总，我们很感谢你的帮助，但现在真的该休息了。她强作镇定地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厉墨琛没有动，他的目光从平板电脑移到虞清窈的脸上，又移到她胸前的蝴蝶胸针。

那枚胸针，他突然说，能给我看看吗？

虞清窈本能地捂住胸针：只是普通饰品。

残缺的右翼上有一道裂痕，还有...暗红色的痕迹。厉墨琛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五年前，我见过它。

虞清窈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记得！他真的记得那一晚！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紧接着整个豪宅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虞清窈惊慌地问，在黑暗中摸索儿子。

可能是停电。厉墨琛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别担心，备用电源很快——

妈咪！虞星昼突然尖叫，我害怕！

虞清窈顺着声音摸去，却被什么绊了一下，向前栽去。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厉墨琛。在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星星？你在哪？她挣扎着想离开厉墨琛的怀抱。

我在这儿！虞星昼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传来，妈咪，我害怕黑！

虞清窈想过去，却被厉墨琛按住：别动，地上可能有东西。我去找他。

他松开她，但黑暗中没有脚步声——厉墨琛似乎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虞清窈问道。

...短暂的沉默后，厉墨琛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好像...被锁定了。

什么锁定？

全屋智能系统被黑了。厉墨琛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有人在控制我的住宅系统。

虞清窈瞬间明白了——又是她那个天才儿子搞的鬼！这小混蛋不仅黑了展会系统，现在连厉墨琛的豪宅都不放过。

星星！她厉声道，立刻把系统恢复！

沉默。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虞星昼小声说：不是我...至少不全是。

灯光突然恢复，但只是应急灯，室内笼罩在暗红色的光线中。虞清窈这才看清房间里的状况——厉墨琛站在她面前不到半米处，而虞星昼则缩在墙角，抱着平板电脑。

解释。厉墨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虞星昼咬着嘴唇：我只是...想测试一下系统的安全性。傅叔叔说——

傅煜城？厉墨琛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傅氏科技的傅煜城？

虞清窈感到一阵眩晕。事情正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傅煜城不仅是她的老板，更是厉墨琛在科技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

厉总，这只是孩子的恶作剧。她急忙解释，我们马上离开。

她想去拉儿子，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五年前的噩梦、今天的混乱、还有厉墨琛带来的压迫感，一切都在挤压她的神经。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呼吸变得困难...

虞清窈？厉墨琛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感到自己在倒下，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熟悉的雪松香气包围了她，那个怀抱温暖而坚实，莫名地让她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在药物作用下，她也曾这样被拥抱着...

妈咪有幽闭恐惧症...虞星昼的声音带着哭腔，黑暗会让她想起不好的事...

虞清窈想告诉儿子自己没事，但嘴唇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恍惚中，她感觉被轻轻放在床上，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

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厉墨琛的声音近在耳畔，吸气...呼气...

她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指引，慢慢找回了正常的呼吸频率。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厉墨琛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担忧。

好点了吗？他问道，声音出奇地柔和。

虞清窈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被他半抱在怀里。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厉墨琛轻轻按住：别急，再休息一下。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背上，依然没有任何过敏反应。这个认知让虞清窈心跳加速——为什么只有她能触碰他？为什么他对那一晚的记忆似乎如此模糊？如果他真是星星的父亲，为什么五年来从未寻找过他们？

系统恢复了。虞星昼小声说，把平板电脑藏在身后，我...我很抱歉。

厉墨琛看向小男孩，眼神复杂：四岁就能黑进我的系统，你确实不简单。

虞星昼低下头：傅叔叔给了我一些工具...他说这样能帮妈咪...

星星！虞清窈厉声制止，不要再说了。

厉墨琛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傅煜城利用一个孩子来接近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站起身，突然伸手拿过虞星昼的平板电脑。男孩想反抗，但厉墨琛的动作更快。他迅速浏览了屏幕上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龙纹刺青与厉氏家族五年前君悦酒店事件他念出搜索记录，眼神锐利地看向虞清窈，你们到底在调查什么？

虞清窈知道瞒不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直视厉墨琛的眼睛：我们在找星星的父亲。五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在君悦酒店被人下药...醒来后只记得一个细节——那个男人手腕内侧有龙纹刺青。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厉墨琛的表情凝固了，他的目光从虞清窈脸上移到虞星昼身上，又移回来。

你认为...我是他父亲？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我不知道。虞清窈诚实地说，但你是五年来我遇到的唯一一个有龙纹刺青，而且不让我过敏的人。

厉墨琛走向窗边，背对着他们站了很久。当他再次转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冷静。

今晚你们住在这里。他说，明天一早，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回去。至于...他看了一眼虞星昼，其他事情，我需要时间调查。

虞清窈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她既希望厉墨琛就是星星的父亲，又害怕真的是他。如果是他，为什么五年来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身体对彼此的记忆如此清晰？

厉墨琛离开后，虞星昼爬上床，依偎在妈妈身边：妈咪，你生气了吗？

虞清窈叹了口气，抚摸儿子的头发：妈咪只是担心你。黑客行为是违法的，而且傅叔叔不该利用你做这些。

但傅叔叔说这样能帮你拿回虞氏...

星星，虞清窈严肃地看着儿子，复仇不是生活的全部。妈咪最在乎的是你平安快乐。

虞星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问道：如果厉叔叔真的是我爸爸，你会开心吗？

虞清窈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窗外，月光下的花园静谧美丽，就像五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睡吧，宝贝。她轻声说，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她心里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将变得不同。厉墨琛已经起了疑心，以他的权势和能力，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而她必须做好准备——无论那个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