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剂的效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醒感,仿佛我的感官被重新校准过。我能听到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声,能看到光线中从未注意过的色彩层次,甚至能感觉到房间里每一个生命体的能量场——星昼明亮如恒星,而我自己的则像是初生的星云,正在缓慢凝聚。
最奇特的是厉墨琛的能量场。那是一片深邃的量子海洋,表面平静却内里汹涌,偶尔有光芒突破表层,如同海底火山偶尔的喷发。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他需要抑制剂了——维持这样的能量场需要巨大的控制力。
“感觉如何?”他轻声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像第一次真正看见世界。”我老实回答,伸出手指在空中划过,看着指尖拖出的微弱光痕,“这些能量轨迹一直存在吗?”
厉墨琛点头:“量子层面的信息交换一直在发生,只是大多数人感知不到。”他犹豫了一下,“你能...感知到我的思绪吗?”
我专注地看着他,尝试放松意识,让感知自然流动。起初只有模糊的情绪波动——关切、担忧、还有一丝残留的紧张。然后,偶尔有几个词语碎片闪过:“安全”、“控制”、“保护”...
“只能感觉到一点点。”我最终回答,“像是听到隔壁房间的低语,听不清具体内容。”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显得愧疚:“我不该庆幸这一点。”
我握住他的手:“墨琛,没关系。我们需要时间适应这种...新的沟通方式。”我微笑补充,“也许可以把它想成婚姻的进阶形式——终极的坦诚相待。”
他的嘴角扬起,眼中的蓝光柔和下来:“当你这样说出来,似乎就不那么可怕了。”
星昼爬到我腿上,小手捧着我的脸,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妈咪的星星在改变形状。越来越像太外婆的星星了。”
“太外婆?”我轻声问,“你能看到她的星星?”
孩子点头,左眼的量子环微微发光:“在很远的地方,但是很亮。她在看着我们,在微笑。”
一种奇异的温暖感突然包裹了我,那不是物理上的温度,而是一种情感上的共鸣。在这一刻,我几乎能感觉到某种跨越时空的连接,就像星昼说的那样,有人在遥远的某处注视着,祝福着。
“观星者的传承是通过基因记忆传递的。”厉墨琛轻声解释,“星昼的能力可能激活了你DNA中沉睡的信息库。”
我忽然想起在镜厅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那个抱着婴儿哼歌的女人...那是我的...”
“很可能是你的直系祖先,甚至是母亲一系的传承者。”厉墨琛接话,“观星者通常通过母系传承。”
母亲。这个词让我心中一阵刺痛。我母亲在我大学时期就因病去世,从未提起过任何超常的传承或能力。她只是个普通的植物学家,热爱大自然,喜欢在星空下给我讲神话故事。
或者说,我以为她普通。
“妈咪难过的时候星星会变暗。”星昼担心地说,小手轻抚我的脸颊。
我强迫自己微笑:“妈咪只是想起外婆了。她很久以前就去天堂了。”
“但她还在看着我们。”星昼坚持道,指着空中某个看不见的点,“她的星星和太外婆的星星在一起。”
孩子的天真话语让我心中一动。如果观星者的传承是真的,如果基因记忆可以传递,那么也许...
我闭上眼睛,尝试主动寻找那些记忆碎片,而不是被动等待它们出现。起初只有黑暗和模糊的色彩,然后我回忆起母亲最喜欢的那首摇篮曲,那首她总是在星空下哼给我听的古老旋律。
奇迹般地,随着旋律在脑海中回荡,影像开始凝聚:
——母亲坐在花园里,不是我们城市公寓的小阳台,而是一个宽阔的、种满异域植物的花园。她抬头望着星空,眼中有着我从未见过的深邃。 ——她的手轻轻抚过一株发光的植物,那植物像是回应般更加明亮。 ——她转头微笑,但不是对我。一个男人的身影走近,俯身亲吻她的额头。他的眼睛...
我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加速。那个男人的眼睛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但我能感觉到某种熟悉感。
“怎么了?”厉墨琛立即问,感知到了我的情绪波动。
“我看到了母亲...在一个我从没去过的花园里。”我喘着气说,“还有一个男人...我觉得我认识他,但看不清他的脸。”
星昼突然说:“外公的眼睛和妈咪很像。”
我和厉墨琛交换了一个眼神。我父亲在我婴儿时期就去世了,家里几乎没有他的照片。母亲很少提起他,只说他是个热爱星辰的学者,在一次野外考察中意外身亡。
“你能看到更多吗?”厉墨琛轻声鼓励,“不要强迫,让记忆自然浮现。”
我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我回想母亲的研究笔记。她研究植物与星空的联系,当时觉得只是诗意的学术兴趣,现在想来可能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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