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觉醒 第16章 橄榄枝和抉择

老房子的墙体已经砌到了一人高，崭新的红砖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陆凡正和父亲一起，将搅拌好的水泥一锹一锹地运给砌墙的师傅，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身上沾着点点泥灰，心里却充满了看着家一点点成型的踏实感。

就在这时，口袋里那个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属于“过去”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铃声是默认的机械音，在乡村宁静的傍晚显得格外刺耳。

陆凡放下铁锹，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他未曾储存却无比熟悉的号码——奇点科技创始人兼CEO，张总的私人电话。

他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张总。”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张总略显疲惫却又强打精神的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陆凡啊，没打扰你吧？”

“没有，您请讲。”

“陆凡，首先，我代表公司，要向你郑重地道个歉。”张总的声音沉了下来，“之前谢鼎的事情，还有你离职……公司处理得很有问题，让你受委屈了。这是我的失察，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凡静静地听着，没有回应。他看着不远处菜地里，母亲正弯腰摘着晚上要吃的青菜，父亲蹲在墙角检查砖缝，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张总见他不语，继续说道：“你的能力，你对技术的坚持，对公司做出的贡献，我一直都看在眼里，也从未怀疑过。之前……唉，不提了。陆凡，现在公司的情况你可能也听说了，技术部一团乱麻，业务受到很大影响。我需要你，公司更需要你！”

他顿了顿，抛出了筹码：“回来吧，陆凡！技术部还是交给你，我给你绝对的主导权！薪资方面，在原来的基础上，我再给你加百分之五十！不，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谈！只要你肯回来，条件你提！”

百分之五十的加薪，绝对的主导权，创始人亲自低头认错并恳请……这放在几个月前，或许是陆凡无法拒绝的诱惑，足以抚平任何委屈，点燃重新奋斗的激情。

但此刻，陆凡听着电话那头急切而优渥的条件，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父母身上，停留在自家初具雏形的新房上，停留在那片被他打理得生机勃勃的花园里。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炊烟味道，听到邻家传来的几声犬吠。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总，非常感谢您的认可和这份厚意。”他顿了顿，清晰地说道，“但是，抱歉，我不能回去。”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陆凡，你……”

“张总，”陆凡打断了他，语气温和却疏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更想要的生活。代码的世界很重要，它曾是我的信仰和事业。但脚下的土地，身边的家人，以及这份内心的安宁，对我来说，是比任何高薪和职位都更重要的东西。我很好，也祝公司未来一切顺利。”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张总似乎终于意识到，电话这头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为项目和代码燃烧一切的技术负责人了。一种无形的、名为“生活”的距离，已经横亘在了他们之间。

“……我明白了。”良久，张总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释然和遗憾，“陆凡，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如果以后改变主意，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保重。”

“保重，张总。”

电话挂断。

陆凡将手机放回口袋，感觉像是卸下了最后一丝与过去世界的牵绊，周身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安宁，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畅快。

他抬头，望向西边天空那片被夕阳染成的绚丽锦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后来，他从前同事那里得知，被他拒绝后，张总痛定思痛，亲自挽留并大力提拔了在此次风波中表现出极强专业能力和责任心的杨刚，任命他为新的技术部负责人。杨刚临危受命，凭借扎实的技术功底和之前在陆凡手下积累的经验，稳住了团队，一步步修复系统，梳理流程，公司这才慢慢地从动荡中恢复，重新趋于平稳。

而这些，对陆凡而言，都已是无需挂怀的后话了。

他的职场剧情，随着那通拒绝的电话，已彻底完结，翻篇了。

此刻，他转身走向父亲，接过他手中的砖块，继续为他们的新家添砖加瓦。夕阳的余晖将父子俩的身影投在崭新的墙面上，温暖而坚实。

在他贴身的口袋里，那块来自老梅树下的奇异晶体，似乎微微发热，内部流淌的光华，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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