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做奶娘的日子 第101章 他对我说：你，很好

我那充满了极致的绝望和哀求的哭喊，像一把最是卑微的、生了锈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这冰冷的、死寂的夜色里！

“王爷！奴婢愿意走！可可我的儿子！小石头他他还在府里啊！”

我像一只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死死地抓着他那冰冷的、绣着暗金色麒麟纹的衣袍！那上好的料子，冰凉滑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掌心生疼！

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

我怕！

我怕我会从他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里，看到那足以将我所有希望都彻底碾碎的嘲讽和杀意！

我只是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那冰冷的、坚硬的军靴上用我这辈子最是卑微的姿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王爷求您小石头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过他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奴婢愿意，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往下掉！

滚烫的、屈辱的泪水混着我那早已，不成调的呜咽将他那一尘不染的衣袍都给浸湿了一片！

可他，却一动不动。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冰冷的雕像。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腿部肌肉的僵硬那是极致愤怒和压抑的表现！他越是沉默我心里的恐惧，就越是像疯长的、足以将人活活勒死的藤蔓将我彻底淹没！

他，一定是在想！

他一定是在想该用怎样一种，最是残忍的方式来处决我！

来处决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妄图从他手心里逃走的“玩物”！

和我那个同样，卑贱的“野种”！

这个念头像一道最是恶毒的、足以将我整个人都彻底劈成两半的惊雷，毫无预兆地狠狠地劈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那抓着他衣袍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不！

我不能连累儿子！

我不能！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那颗早已，重如千斤的头颅。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愈发冰冷、也愈发俊美如天神的脸！

我那双早已被泪水和恐惧，彻底淹没了的眼睛里迸射出了两道骇人的、豁出去了性命般的疯狂！

“王爷！”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您您放了小石头！奴婢的命，您随时拿去！”

我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做着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挣扎！

而那个一直静静地看着我“表演”的男人，在听到我这充满了“母爱光辉”的、可笑的“遗言”时。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烦躁的情绪！

你走了他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可这话他，却一个字都懒得说出口！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一脚将我这个肮脏的、卑贱的女人给狠狠地踢开！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了身子。

这个动作，让我心头一颤！

我那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他高大的身影蹲下来几乎与我平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不减反增！那股混合着陈年血腥与冷冽兵戈的铁锈味更加浓烈地钻进了我的鼻息攫住了我的所有感官！

他没有扶我。

他伸出手，从那个小小的、黑色的木匣子里拿起了那张薄薄的、承载了我所有希望的“放妻书”！

我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他将那张纸，举到我的眼前那张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启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看着那张纸！

看着那上面，“放尔自由”的、刺目的、足以将我所有理智都彻底冲垮的字眼！

我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我疯了一样地点头！

“是！王爷！奴婢求您！求您成全！”

只要，他肯放过小石头！

只要，他肯！

我可以不要名分不要钱财，我只要带着我的儿子离开！

“撕拉——！”

一声，清脆的、刺耳的、足以将我所有希望都彻底撕裂的声响！

他当着我的面！

用他那，骨节分明的、冰冷修长的大手！

极其缓慢地！

一寸一寸地！

将那张纸撕成了，碎片！

我，彻底傻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白色的纸屑像一场绝望的、冰冷的、可笑的雪从他的指间缓缓飘落。

落在我的发间。

落在我的膝边。

也落在我那颗，早已死去的心上。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我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木偶，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狼藉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果然，是在玩弄我！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我走！

可，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只是一个卑贱的、连命都由不得自己的，奴才啊

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有趣的猴戏。

就在我即将被这，巨大的、无声的绝望给彻底淹没的时候！

他，动了！

他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道不大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强迫我，抬起头！

直视他那双，早已被无尽的、疯狂的占有欲给彻底烧红了的、冰冷的眼眸！

“温婉”他叫着我的名字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你以为本王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你以为签了那张死契，就只是一纸空文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最沉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砸得我，鲜血淋漓！

是啊

我怎么忘了

我签的是死契啊

我这条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挣扎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那滚烫的、屈辱的泪水疯狂地滑落。

可那个男人却像是，嫌我还不够痛苦一般！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像淬了毒的烙铁！

他用一种，极其沙哑、却不容抗拒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在我耳边说出了那句让我彻底懵掉的话：

“你，很好。好到让本王舍不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