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神魂中震荡回响,带着星辰生灭的古老韵律与万古不变的冰冷。
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星骸,砸落在安心的意识海上,激起滔天巨浪。
“轮回的气息……镜子的味道……还有……令人不悦的冥河印记……”
“外来者……汝……为何扰吾沉眠?”
庞大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安心的咽喉,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她周身暗金光华剧烈闪烁,与那星空般的威压激烈对抗,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显示出她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
但她没有退缩,更没有跪伏。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星光凝聚的、漠然俯视她的女子轮廓,眼中虽有无力抗衡的惊骇,却更有一股不屈的意志在燃烧。
“前辈……”
她声音因压力而沙哑,却异常清晰,“晚辈无意冒犯,只为寻一僻静之地闭关,误入此谷,惊扰前辈沉眠,实非本意。”
那星光女子的眸子,如同旋转的星云,深邃无尽。
她“看”着安心,也“看”着她体内流转的暗金之力,以及她怀中那面沉寂的古镜。
“误入?”
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身负轮回之钥雏形,携镇幽冥镜碎片,体内光暗交织,因果缠身……汝之误入,未免太过巧合。”
镇幽冥镜?碎片?安心心中剧震!
这星光女子竟一口道破了镇河镜的来历!而且称之为碎片?!
“前辈认识此镜?”
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抓住关键问道。
星光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安心的身体,落在了她神魂深处那柄正在缓慢旋转、散发着轮转之意的剪刀上。
“钥已醒,却未全……冥河之息如跗骨之蛆,伪神之念蠢蠢欲动……汝之道,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看穿了安心所有的秘密与困境。
安心默然。
对方所言,句句属实。
她如今的处境,确实危机四伏。
“晚辈自知前路艰险,然既已踏上此路,便无回头之意。”
她目光坚定,“敢问前辈,可知晓冥河根源?可知晓此镜……镇幽冥镜之过往?”
这是她一直追寻的答案,或许,眼前这古老的存在,能给她一些指引。
星光女子沉默了。
环绕着她的星光碎石旋转速度微微放缓,那庞大的威压也似乎收敛了一丝。
她仿佛在回忆,在追溯那淹没在无尽时光长河中的碎片。
良久,那空灵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悠远的沧桑:
“冥河……并非一条河,而是存在与虚无的边界,是万物终结与起始的归墟之影。它流淌于诸天万界之外,映照着所有世界的生灭……亦吞噬着所有试图逾越规则、触碰禁忌的灵魂。”
“至于镇幽冥镜……”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安心怀中的古镜,“它曾是监察冥河、维系轮回秩序的一枚道标,亦是一面……映照真实、审判罪孽的心镜。然,上古一战,秩序崩坏,道标碎裂,心镜蒙尘……汝手中所持,不过其一碎片罢了。”
监察冥河?维系轮回?道标?心镜?上古一战?
这些信息如同惊雷,在安心脑海中炸开!
镇河镜的来历,竟然如此惊人!
它并非凡物,而是涉及世界本源秩序的至高之物!
“那一战……对手是谁?”
安心追问,她感觉自己在接近一个惊天秘辛。
星光女子的轮廓微微波动,似乎那场战争连她都不愿过多回忆。
“……是妄图以己心代天心,以私欲篡改轮回的……篡命者。亦是如今冥河失控、污秽横流的根源之一。”
篡命者!
安心记下了这个名字。
“那前辈您……”
她看向那由星光凝聚的身影,能拥有如此威压,知晓如此秘辛,其身份定然也非同小可。
“吾?”
星光女子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清晰的、名为疲惫的情绪。
“吾乃星骸之灵,亦是那场战争的……遗骸。于此沉眠,既为修复己身,亦为……看守此地的门。”
“门?”
安心心中一动,看向洼地中央那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镜面,“是那……”
“不错。”
星骸之灵肯定了安心的猜测,“此乃一处濒临崩溃的冥河裂隙,亦是篡命者当年试图强行打开的、通往冥河本源深处的一道后门。虽已被打断封印,但裂隙犹在,时有污秽渗出,需以星辉净化,以沉寂镇压。”
安心恍然大悟。
难怪此地如此诡异,既有纯净星辉,又有极致沉寂,原来是为了镇压这冥河裂隙!
那些误入者,恐怕是被裂隙逸散的冥河气息或星骸之灵无意识散发的力量所影响。
“汝既身负轮回之钥,又与这镜碎片因果纠缠,遇见吾,或许是命运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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