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闻魏殳要进小姐闺房,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与恐惧交织的神色。
那地方如今在李府上下看来,比阎罗殿还要可怕。
“魏师傅……那房间……官差刚查完,血……还没清理干净……实在是不祥之地……”管家搓着手,声音发虚。
“正因不祥,才需查看。”
魏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若想解决此事,便不能回避源头。”
管家看着魏殳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的眼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对守在院门口的官差头领低声解释了几句。
那头领显然也听闻过魏殳的一些传闻,又见是李府管家亲自带来的人,犹豫片刻,还是挥挥手让开了路。
小姐的闺房位于小院的正屋,此刻房门洞开,里面光线昏暗,一股混合着血腥、脂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
魏殳迈过门槛,脚步无声。
房间布置得颇为雅致,可见主人家的疼爱。
梨花木的梳妆台、绣架、琴案一应俱全,只是此刻都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地面上,靠近梳妆台的位置,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勾勒出人体倒伏的轮廓。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
魏殳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梳妆台上。
铜镜被打翻在地,几盒胭脂水粉散落一旁,一支玉簪断成两截。
他走近,没有去碰那些东西,只是仔细观察。
梳妆台上,除了血迹,还有一些……细微的、红色的碎屑。
与那蓝布包裹里的剪纸材质极为相似。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绣架上完成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图,掠过琴案上蒙尘的古琴,最终,定格在了房间内侧,那张垂着淡粉色纱帐的拔步床上。
床幔被撕扯下了一半,胡乱地垂落着。
而在床榻的边缘,靠近枕头的位置,他似乎看到了一点……不寻常的颜色。
他走过去,俯下身。
只见在素色的锦缎枕面上,赫然印着几个极其模糊的、小小的……暗红色手印!
那手印很小,绝非成年女子所有,更像是……孩童的手!
手印的轮廓并不完整,边缘有些晕染,仿佛印上去时沾着的液体并不多,或者……手的主人本身就不是实体。
魏殳的瞳孔微微收缩。
孩童的手印……哼唱的童谣……被撕裂脖颈的少女……
这几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他尚未完全洞察的联系。
他直起身,目光再次扫过整个房间。
除了血腥和凌乱,这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的、怨毒而不甘的情绪波动。
但对于见惯了生死和诡异的魏殳而言,这并不足以构成直接的威胁。
真正的关键,恐怕不在这房间本身,而在于那口棺材,以及……那诡异的红色剪纸所代表的东西。
他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脚步即将迈出房门的刹那——
呜……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女子低泣的风声,不知从房间哪个角落幽幽响起。
同时,那翻倒在地的铜镜,镜面似乎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红色身影!
那身影矮小,模糊,提着一个同样模糊的、没有亮光的灯笼,背对着镜子,缓缓走向深处……
魏殳猛地回头!
镜子里只有他自己冷漠的脸,和房间狼藉的倒影。
那低泣声和红色身影都消失了,仿佛只是光影和气流造成的错觉。
但魏殳知道不是。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个随身携带的小布包。
打开,里面是一些颜色暗沉的粉末,混杂着几片干枯的、不知名的草药叶片。
他捻起一小撮粉末,指尖轻弹,将其洒落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粉末落地无声,却仿佛触动了什么无形的屏障,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息似乎被驱散了一丝。
做完这一切,他才大步走出了这间弥漫着死亡与诡异的闺房。
管家和官差头领都在院中紧张地等待着,见他出来,都松了口气,又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他。
“魏师傅,可……可有什么发现?”管家急切地问。
魏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府上近日,可曾丢失过孩童?或者,是否有关于孩童的……异常传闻?”
“孩童?”
管家一愣,仔细回想,随即摇头,“没有啊。府里下人虽有带孩子的,但都安分守己,不曾听说有孩童走失。至于异常传闻……”他脸上露出困惑,“除了小姐这事,府里近来还算平静。”
官差头领也附和道:“我们查问过,李府内外,近日并无孩童失踪或意外报案。”
魏殳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孩童”的存在形式,显然并非普通的活人。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院中那口薄棺上。
“这棺木,在抬入府中之前,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停放于何处?”他问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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