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
不再是之前那一双绣花鞋单调而诡异的轻响,而是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如同骤雨敲打瓦片般的密集脚步声!
从棺材铺的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层层叠叠,无孔不入地钻进安心的耳膜!
她猛地抬起头,透过杂物间的门缝看向前堂,又惊恐地转向侧面那扇他们翻进来的小窗——只见窗外黑暗中,无数双死灰色的、穿着各式各样破旧布鞋、草鞋甚至赤脚的“脚”,正僵硬地、不知疲倦地来回走动着,将窗外本就微弱的光线彻底遮蔽!
不仅仅是窗外!
前堂那洞开的大门处,影影绰绰,也被无数晃动的腿脚身影堵得水泄不通!
整个棺材铺,仿佛被一片由无数双腿组成的、移动的墙壁彻底包围了!
那些“空壳”镇民……他们活过来了?!
不,不是活过来,他们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但他们不再静止,而是在某种无形力量的驱使下,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围绕着棺材铺,进行着一种单调而令人头皮发麻的……绕行!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邪恶的仪式!
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像是踩在安心的心脏上,让她呼吸困难,几欲崩溃。
而被她暂时用本源力量稳住的魏殳,在这密集脚步声中,眉头再次紧紧皱起,似乎即便在昏迷中,也能感受到这无处不在的恐怖压力。
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紧紧攥着手中那枚温热的银锁片,这是姐姐留给她的,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感到一丝温暖和联系的东西。
银锁片的光芒虽然柔和,却仿佛能稍微驱散一些心底的寒意。
她回想起姐姐最后那混乱的话语——“诅咒……无法摆脱!穿上鞋……躺进棺材……”
鞋……棺材……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双停滞在半空的红绣花鞋上,以及前堂那口依旧敞开的、内部铺着大红锦缎的喜棺。
难道……这些镇民诡异的绕行,也和这“诅咒”有关?他们是在……等待?等待她穿上那双鞋,躺进那口棺材?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件原本软塌塌掉落在地的大红嫁衣,仿佛被外面那密集的脚步声注入了某种能量,竟然无风自动,缓缓地……从地面上漂浮了起来!
它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穿着,悬浮在半空,衣袂飘飘,却散发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怨毒与死寂气息。
它没有再次凝聚成姐姐的模样,而是就那样空荡荡地悬浮着,然后……缓缓地,朝着那双红绣花鞋飘去!
它要重新穿上那双鞋!
安心心中警铃大作!
绝不能让它们再次结合!虽然不知道结合后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绝对是灾难性的!
她下意识地举起手中那柄青铜短剑,剑尖指向那漂浮的嫁衣,试图调动体内那丝微弱的力量。
然而,这一次,那嫁衣似乎对外界的干扰有了抗性。
安心的力量波动触及到它,只是让它微微停滞了一瞬,便继续坚定不移地飘向绣花鞋!
眼看那空荡荡的嫁衣下摆就要触碰到鞋面——
安心脑中灵光一闪!鞋!关键可能在鞋上!
她猛地将目光从嫁衣上移开,死死盯住了那双悬浮的、无比刺目的红绣花鞋!
她不再试图攻击嫁衣,而是集中全部的精神,回忆着之前触碰陶罐、对抗尸傀王时,那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和力量感。
银锁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她的呼唤。
她将自己刚刚复苏的、关于姐姐的记忆,关于被推入河水逃生的愧疚与悲伤,关于对魏殳昏迷不醒的担忧,关于对这无尽诡异的愤怒……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意念,都凝聚在一起,化作一股无形的冲击,不是攻向嫁衣,而是……狠狠地撞向那双红绣花鞋!
“滚开!”
她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我不穿!我绝不会穿上它!”
嗡——!!!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安心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双原本坚定不移飘向嫁衣的红绣花鞋,猛地剧烈一震!
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击中,鞋身上那刺目的红色光泽瞬间黯淡了几分,甚至向后偏移了少许!
有效!
安心心中一喜,但随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体内的力量几乎被这一下抽空。
这种直接针对概念或者说诅咒载体的攻击,消耗远比单纯的物理或能量攻击要大得多!
而那漂浮的嫁衣,因为绣花鞋的偏移,也再次停滞下来,空荡荡的袖口处,仿佛有无形的怒火在凝聚。
棺材铺外,那密集的绕行脚步声,似乎也因为绣花鞋受挫而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整齐划一,而且……节奏似乎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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