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污染河域后,源渡之舟仿佛驶入了一片截然不同的水域。
墨色的冥河之水变得近乎透明,却又深不见底,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凝实的、液化的寂静本身。
水面上不再有苍白的磷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河底弥漫上来的、极其微弱的幽蓝色辉光,如同沉睡巨兽平稳的呼吸,映照得整片空间一片朦胧而神秘的幽蓝。
空气中的死寂之气浓郁到了极致,却不再带有侵蚀与暴虐,反而呈现出一种万物归寂、亘古如一的绝对宁静。
在这里,甚至连时间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一切都被冻结在了某个永恒的瞬间。
河道在前方不再延伸,而是汇入了一片无法形容其广阔的、平静无波的湖。
湖面平滑如镜,倒映不出任何景象,只有那片弥漫的幽蓝辉光。而在湖泊的最中心,存在着一个点。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规则的奇点。
所有的幽蓝辉光都源自那里,所有的死寂之气都向那里汇聚,又仿佛从那里流淌而出。
它安静地存在着,没有声音,没有波动,却散发着冥土一切死亡、沉寂、终结规则的终极权威。
那里,就是冥河之源。
并非地理意义上的源头,而是冥土死亡规则的具象化核心!
源渡之舟缓缓驶入这片绝对的寂静之湖,船首骷髅眼窝中的魂火都似乎被这环境所感染,燃烧得异常平稳。
舟船在距离那规则奇点尚有遥远距离时便自动停下,无法再靠近分毫。
任何载具,哪怕是与冥河同源的源渡之舟,也无法直接承载那最本源的规则之力。
魏殳站在船头,凝视着那片幽蓝辉光中心的源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
他体内的玄冥本源之力自发地运转起来,与这片空间的规则产生着深层次的共鸣。
他背后那口青铜古棺也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嗡鸣,仿佛在向这死亡的原点致敬。
“这里……就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魏殳的声音在这片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仿佛被这片空间迅速吸收、消弭,“生者止步,亡魂归流。维持此地的平衡,即是维持冥土,乃至与之相连的无数生死轮回的稳定。”
安心站在他身侧,感受着这片空间那令人心悸的宁静与宏大。
她的轮回紫府在这片环境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生命源滴的光芒几乎完全内敛,唯有寂灭魂火,反而如同回到了母体,微微跃动着,传递出一种奇异的舒适感。
怀中的镇河镜也不再散发温热,镜面变得冰寒刺骨,倒映着那片幽蓝的源点,仿佛在记录着什么。
“我们该怎么做?”
安心问道。面对这冥土的规则核心,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魏殳抬起手,那枚得自遗迹雕像的矛尖晶体再次浮现,此刻它正散发着与源点同频的幽蓝光芒。
“初代留下的信息表明,归墟之眼的爆发,以及门的松动,导致冥河源点的规则之力出现了不应有的涟漪与偏斜。”
他指向那片平静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其底层规则正被一股外来的、充满活性与贪婪的力量所扰动。我们需要做的,是借助这指引之契,沟通源点,抚平那些规则涟漪,暂时加固其对‘门’的隔绝。”
他顿了顿,看向安心:“但这并非易事。沟通源点,需要极其精纯的冥土本源之力,以及强大的意志。我虽得传承,但毕竟初掌玄冥本源,恐力有未逮。而且,过程中,很可能会引动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革新派,甚至……直接引来门后力量的反弹。”
他的意思很明确,此行风险极大,成功率未知。
“需要我做什么?”
安心直接问道。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你的寂灭之力,层次极高,某种程度上,与这片源点的终结本质更为贴近。”
魏殳目光深邃地看着安心,“当我尝试沟通源点、抚平规则时,那股外来的扰动力量必然反扑。我需要你护住我的肉身与神魂,不受那股力量侵蚀。同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时机恰当,或许可以尝试,以你的寂灭魂火,灼烧那些被污染的规则线,将其还原为最本初的死寂。但这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你的神魂都可能被源点的同化之力吞噬。”
安心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走到魏殳身后,盘膝坐下,轮回紫府中那缕寂灭魂火被催动到极致,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幽暗光膜,散发出终结万物的气息。
同时,她也将一部分心神与镇河镜相连,镜面清辉内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魏殳见安心准备就绪,也不再迟疑。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枚矛尖晶体按在自己眉心!
顿时,他整个人的气息与那晶体,与脚下的源渡之舟,与这片寂静之湖,乃至与远方那幽蓝的规则源点,连接成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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