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检查组的铩羽而归,并未让风波平息,反而像往滚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应。
李长贵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孙科长垂着头,不敢看李长贵阴沉的脸色。
“废物!一群废物!”李长贵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跳了起来,“那么多人都查不出一点问题?地区林业局?他杨涛什么时候搭上地区线的?你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孙科长嗫嚅着:“李局,我……我也没想到啊……那姓吴的下来调研,根本没通过我们县局……”
“没想到?一句没想到就完了?”李长贵胸口起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查不出问题?那就让他出问题!原料上做不了文章,就从别的地方下手!他不是能耐吗?我看他没了原料,还能不能生产出东西来!”
他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瞬间变得“公事公办”:“喂,是林业执法队吗?我李长贵。根据前期摸排和群众反映,为保护我县林业资源,现决定对部分重点区域实行临时封山管控,特别是榕树村后山及周边传统采集区,立即执行!对,没有采集证,一律不得入内采集任何林副产品!你们马上派人去设卡!”
放下电话,李长贵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釜底抽薪!直接把原料来源断了!看你杨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几乎在同一时间,运输队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马调度到底没敢完全无视杨涛的警告,但他采取了更隐蔽的拖延战术——车辆“恰好”需要临时检修,原定第二天发往凯里的货车,无法按时出发了。
“杨哥,马调度说车子发动机出了毛病,至少要修两天!”王大山接到电话,急火火地跑来汇报,“可凯里供销社那边催得紧,还有省城那几个新客户的样品,也等着送过去呢!”
原料被封,运输被卡。李长贵和赵老三这是要双管齐下,彻底扼住“黔山源”的咽喉。
加工坊里,工人们也听到了风声,都有些惶惶不安。刚刚好转的日子,眼看着又要陷入困境。
杨涛站在院子里,看着面露忧色的工人们,看着院子里晾晒的、尚未完全干透的腊肠,眼神冰冷如刀。对手的狠辣和卑劣,超出了他的预期。这是要把他往死里逼!
但他杨涛,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大山,别慌。”杨涛的声音沉稳有力,瞬间稳住了有些浮动的人心,“原料的事,我来想办法。运输的问题,你立刻去联系我上次让你找的那两家小运输队,价钱高点没关系,务必保证后天的货能发出去!”
“好!我马上去!”王大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跑去打电话。
杨涛则转身回到办公室,摊开一张信纸,略一思索,便奋笔疾书。他写的不是诉状,而是一份情况说明,对象是地区林业局的吴科长和供销社的张启明主任。
在信中,他客观陈述了“黔山源”因县林业局突然的封山令而面临的原料断绝困境,强调了此举将直接导致已签约订单无法履行、工人面临停工、合作农户收入骤减的严重后果。他没有指责任何人,只是将事实和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清晰地罗列出来,并附上了与农户的协议、订单合同等复印件。
他重点指出,“黔山源”所使用的野生原料数量有限,且多为非林木资源,传统采集区也并非生态脆弱地带,县局的“一刀切”封山措施,是否过于严苛,是否考虑了其对刚刚起步的本地特色产业和农户生计的毁灭性打击?
写完信,他让水生立刻赶往地区,务必亲手将信交到吴科长手中。同时,他也给张启明主任发去了一份电报,简要说明了运输受阻和原料危机,请求关注。
这是明面上的应对,借助更高层级和合作伙伴的力量施压。
而暗地里,杨涛还有另一手准备。他再次联系了九爷。
“九爷,李长贵这是要断我生路。”杨涛语气沉静,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的怒火,“封山令一下,乡亲们采不了山货,断了收入,怨气不会小。我想请您帮忙,找几个可靠的人,在村里和附近几个村悄悄散播点消息……”
他在电话里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是鼓动闹事,而是引导舆论,让村民们知道,他们失去采集收入,是因为县里某些领导为了针对杨涛而采取的极端措施。将矛盾引向李长贵个人。
九爷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你小子,够狠!这是要借民意这把刀啊!行,这事交给我,保管办得妥妥帖帖。”
安排完这一切,杨涛并没有停下。原料被封,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必须找到替代方案,维持最低限度的生产。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之前让王大山准备的替代方案清单。大部分香料可以用家种的勉强替代,虽然风味略有差异,但关键时刻能顶上去。唯独几味核心药材,如用于药酒的某些根茎类药材,家种品要么药效不足,要么根本还没有成功种植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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