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庇护所那由锈蚀金属和粗粝混凝土构成的庞大轮廓,如同一个匍匐在荒原上的疲惫巨兽,在夕阳惨淡的余晖中显露出身影。空气中弥漫的、熟悉的污浊与绝望气息,此刻竟带着一丝诡异的“亲切感”。
残存的征召者们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沉默地穿过那道曾经充满“希望”、如今却只余下死亡回响的合金大门。没有人欢呼,没有人交谈,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每个人脸上都刻满了劫后余生的麻木,以及更深沉的、对未来的茫然。
阿战紧紧牵着小迪的手,走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辐射蜥蜴迈着略显沉重但稳定的步伐跟在身旁,它庞大的体型和狰狞的外表,让周围那些同样疲惫不堪的幸存者下意识地避让开来,投来混杂着恐惧、忌惮,甚至是一丝隐秘嫉妒的目光。蟑螂隐匿在他破烂衣领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灵。
他能感觉到,有几道来自内城战兵方向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是岩铠?还是那个叫冰澜的女人?他无从得知,也无心探究。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虽然破败却能提供一丝喘息之机的窝棚。
穿过内城那冰冷、有序但缺乏生气的通道,重新踏足贫民窟的地界,那股混合着汗臭、霉味和排泄物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与铁锈镇那甜腻的腐臭和死亡的铁锈味不同,这里的味道,代表着一种底层挣扎的、肮脏却真实的“活着”。
窝棚区似乎比离开时更加破败和拥挤了一些。一些新的、用更破烂材料搭建的栖身之所如同毒蘑菇般冒了出来,显然又有新的流民或者失去一切的人加入了这片绝望的泥潭。看到这支伤痕累累、带着煞气归来的队伍,贫民窟的居民们大多投来麻木的一瞥,便继续忙活自己那毫无希望的活计,只有少数人眼中闪烁着算计或幸灾乐祸的光芒。
阿战没有理会这些目光,他带着小迪和契约兽,径直朝着自己窝棚的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靠近,他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窝棚……被人动过!
那充当门帘的破麻布被扯掉了一半,随意地扔在地上。窝棚本身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结构,似乎也遭受了某种程度的破坏,几块支撑的铁皮歪斜着,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毒蛇,从阿战的脊椎骨窜上后脑。他松开小迪的手,示意她和辐射蜥蜴停在原地,自己则握紧了那根磨得发亮的钢筋,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窝棚门口。
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窸窣声,以及一个带着不满的、粗嘎的男声:
“妈的,穷鬼就是穷鬼!连块像样的肉干都没有!白费老子力气!”
是“秃鹫”的声音!这个阴魂不散的杂碎!竟然趁他们不在,跑来洗劫!
阿战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任何犹豫,猛地掀开那残破的门帘,如同鬼魅般闪了进去!
窝棚内,光线昏暗。“秃鹫”和他那个脸上带着新鲜烫伤疤痕的同伙(看来上次蟑螂的毒液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正背对着门口,在角落里那堆少得可怜的家当中胡乱翻找着。地上散落着一些干草和空罐头盒,他们那点珍藏的、舍不得吃的肉干早已不见踪影。
听到身后的动静,“秃鹫”猛地回头,当他看到如同杀神般矗立在门口、眼神冰冷得几乎要冻结空气的阿战时,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化为惊恐!
“是…是你?!你…你没死?!”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别着的一把锈蚀砍刀。
他旁边那个脸上带疤的同伙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阿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冰冷杀意。他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钢筋,尖端对准了“秃鹫”的喉咙。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窝棚。“秃鹫”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小…小子!你别乱来!我们…我们可是‘野狗帮’的人!动了我们,帮主不会放过你的!”
“野狗帮?”阿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没听说过。”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快如闪电的突进和精准致命的打击!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短短的距离,手中钢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秃鹫”握刀的手腕!
“秃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腕一阵剧痛,砍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惊恐地想要后退,但阿战的另一只手已经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呃…呃…放…放开…”“秃鹫”双脚乱蹬,眼球因为充血而凸出,脸上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旁边那个脸上带疤的同伙见状,吓得怪叫一声,转身就想从门口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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