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路 第220章 西征烈风

建安三年三月十五（公元198年)大将军府白虎节堂内，气氛凝重如铁。炉火映照着程昱枯瘦而严肃的面容，他手中那份来自河西的密报，仿佛带着祁连山的寒气和金城塞的烽烟。

“启禀大将军，军情司动用凉州境内七十三处暗桩、十九支商队、五路归化羌部，历时一月，探得金城及河西虚实如下。”程昱的声音沉稳清晰，字句如刀，刻画出凉州大地的险峻图景：

金城郡（治允吾，今甘肃永靖西北）：韩遂自去岁败走，收拢残部，并裹挟先零羌、烧当羌、湟中义从胡等部，拥步骑约三万八千众。其中，韩遂本部精兵约一万两千，据守允吾坚城，城高池深，粮秣囤积可支半年。其余两万六千羌胡联军，由大将梁兴、候选、程银、李堪、马玩等统领，分驻金城郡西平、安夷、浩亹等要隘及南山、湟水河谷险要之处，互为犄角。韩遂更遣使联络河西鲜卑秃发部、卢水胡沮渠部，许以重利，意图掣肘我军侧翼。”

“武威郡：郡守马腾，拥兵约五万（汉羌混编），其中精骑一万五千。其势力根植凉州多年，与羌胡关系盘根错节。去岁虽遭我军挫败于陇右，然根基未损。今据姑臧大城，拥河西走廊东口，态度暧昧。细作探明，马腾对韩遂求援虚与委蛇，对朝廷诏令亦未明确抗拒，似存观望之心，欲待价而沽。其子马超，年二十七，骁勇绝伦，有‘锦马超’之称，统精骑八千屯于显美，锋芒毕露，乃我军西进之劲敌！其部将庞德，亦为熊虎之将。”

程昱指尖西移：“张掖郡：郡守史涣，兵力较弱，约一万五千郡兵及依附羌胡。然其地控河西走廊中段，祁连山隘口乃沟通青海之要道。史涣首鼠两端，既畏惧大将军兵威，又恐韩遂、马腾报复，正加紧联络卢水胡沮渠部以求自保。”

“酒泉郡：太守黄衍，拥兵约一万二千。地处偏远，多依仗本地豪强及西域胡商势力。其对韩遂、马腾皆不甚恭顺，但对朝廷名分亦持疏离态度。细作探得其正暗中加固城防，囤积粮草，显是欲作壁上观，待胜负分明。”

“敦煌郡：太守马艾，兵力最弱，仅郡兵及屯田卒约八千。地近西域，商旅辐辏。马艾更似一商贾太守，其心志不在争雄，唯求保境安民，延续丝路贸易。然其境内有阳关、玉门关天险，亦不可小觑。”

程昱合上密报，总结道：“综上，韩遂困守金城，犹作困兽之斗，勾结羌胡，实力不容小觑。马腾坐拥武威，兵强马壮，观望待变，实为心腹大患。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守吏庸懦，各怀异志，然据守险要，丝路命脉在其掌握。欲定凉州，必先摧金城韩遂，慑服武威马腾！河西四郡，传檄可定！”

“好！”王康猛地起身，一掌拍在舆图金城的位置上，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剑，“韩遂老贼，苟延残喘！马腾父子，首鼠两端！此等疥癣之疾，岂容久踞我凉州山河？孤当亲提王师，犁庭扫穴，一举荡平！”

他目光如电，扫过阶下肃立的诸将谋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传令！三日后，社稷坛祭告天地！大军西征！”

“先锋：奋威将军吕布！统骁骑营（高横）五千铁骑，为大军开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左翼：平寇将军张辽、平虏将军张合！统铁骑营（张绣）、豹骑营（廖化）、骠骑营（胡遵）、胡骑营（王续）四营两万铁骑！”

“右翼：安远将军徐晃、扬威将军赵云！统越骑营（郭淮）、游骑营（赵桓）、突骑营（王宪）、飞骑营（王栓）四营两万铁骑！”

“中军：破虏将军高顺！统禁军二十八战兵营十四万锐卒！辅兵将军吕岱！统辅兵五万，押运粮秣辎重，携霹雳车三十具、三弓床弩三十具随军！”

“参军：法正、陈宫、贾诩！随侍左右，参赞军机！”

“亲卫：典韦！率虎卫营一千重甲锐士，护卫中军！”

“总计：禁军十二骑兵营六万骑！二十八战兵营十四万步卒！辅兵五万！合二十五万大军！对外号称五十万！兵锋直指金城！”

王康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铁血与寒霜：“凡凉州五郡（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之胡部，一律依《平羌令》行事！归顺编户者，授田安置，视同汉民！负隅顽抗，不服王化者——”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无论羌、胡、鲜卑，凡高过车轮之男子，尽诛！部落焚毁，妇孺俘为苦役！孤要以此雷霆手段，永靖西陲，复通丝路！”

“礼曹掾孙乾！即刻筹备社稷大典，告祭皇天后土、山川日月，为大军壮行！”

“程昱！孤率军西征期间，长安及雍、并二州军政大局，由尔全权主持！务必安定后方，转运粮秣，监察四方！”

“臣等领命！必不负大将军重托！”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震得节堂梁尘簌簌而下！吕布眼中战意如火，张辽、张合、徐晃、赵云、高顺诸将神色肃杀，法正、陈宫、贾诩目光深邃。一场席卷河西的风暴，已在长安城上空凝聚！

***

三日后，建安三年三月十八（公元198年）。

长安城西郊，霸水之畔，新筑的社稷坛巍然矗立。九重玄色祭坛直指苍穹，坛顶青铜大鼎烈火熊熊，青烟笔直升腾。深青色“大将军王”旌旗与五色大纛在浩荡春风中烈烈翻卷。

“擂鼓——！”九声夔龙巨鼓撼天动地！

“献牺牲——！”九色太牢兽首血染基石！

“乐起——！”《云门》大乐庄严奏响，八佾之舞刚劲雄健！

王康玄衣纁裳，冕旒垂肩，肃立社坛之巅，声若龙吟，告祭天地：

“...西陲有逆，名曰韩遂！盘踞金城...梗阻丝路，隔绝王化！...今整六师，西征不庭！...伏惟神灵：佑我王师！锋镝所指，逆虏荡平！...俾河西晏然，戎狄宾服！”

祷文如金铁交鸣！酹酒入火，烈焰腾空！

“万岁！万岁！万岁！”十万将士怒吼，声震寰宇！

长安城西，明光门外，旌旗蔽日，甲胄连云！二十五万大军列阵如钢铁森林！

先锋吕布，赤焰冠雉翎，胯下嘶风赤兔马，方天画戟寒光慑人！身后骁骑营五千重甲铁骑，蹄声如雷，率先开拔，卷起漫天烟尘！

左翼张辽、张合，铁骑如潮！铁骑营（张绣）玄甲黑旗，豹骑营（廖化）豹纹旌旗翻卷，骠骑营（胡遵）、胡骑营（王续）铁流滚滚！四营两万骑，长槊如林，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右翼徐晃、赵云，白袍银甲！越骑营（郭淮）锐气逼人，游骑营（赵桓）轻捷如风，突骑营（王宪）、飞骑营（王栓）奔腾似电！四营两万骑，亮银枪与大斧的光芒交相辉映！

中军高顺，如山岳矗立！二十八营十四万战兵，矛戟如林，重甲铿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长城！吕岱统率的五万辅兵紧随其后，庞大的车队装载着粮秣、军械以及那三十具覆盖油布、令人望而生畏的霹雳车与三弓床弩！典韦率千名虎卫重甲锐士，簇拥着王康的“大将军王”金顶戎车，如同拱卫神只！

长安百姓万人空巷，箪食壶浆，挤满驰道两侧！欢呼声、祝福声、孩童的哭喊声汇成一片！人群最前方，赵雨（正妻）领着王瑜（平妻）、公孙离（妾室）、吕雯（妾室）等诸位夫人，以及王湛、王泽、王汴、王清、王漳、王汾等年幼的子女，皆身着素服或盛装。赵雨怀抱幼子，目光坚毅；公孙离红肿着眼，强忍悲痛，望向西方，那里有她父亲焚尽的易京，也有大军征伐的方向；孩子们懵懂又敬畏地望着这钢铁洪流。

“祝大将军旗开得胜！早奏凯歌！”赵雨领着家眷，深深拜下。

“有劳夫人，抚育幼子，静待佳音！”戎车之上，王康甲胄鲜明，按剑还礼，目光扫过家人，最终落在公孙离身上，微微颔首。

程昱率留守文武百官，于道左躬身长揖：“臣等恭送大将军！愿王师所向披靡，克定西陲！长安重地，臣等必竭忠尽智，稳固后方，静候大将军凯旋！”

“诸卿勉力！”王康的声音穿透喧嚣，传遍四野，“西征功成之日，便是河西归化，丝路复通，我大汉声威再播绝域之时！三军儿郎——”

他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西方天际，如同劈开阴云的闪电，发出震彻天地的怒吼：

“开拔！目标——金城！”

“吼！吼！吼！”二十五万将士的咆哮汇成撼动大地的声浪！

深青色的洪流，在震天的战鼓与号角声中，在百姓的欢呼与家眷的凝望里，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龙，滚滚向西！烈风卷起征尘，遮蔽了初春的日光，唯有那如林的戈矛与猎猎的旌旗，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上，投下一条笔直而坚定的、通往征服与荣耀的轨迹！凉州的天穹，即将被这深青的烈风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