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三国路 第103章 凯宴新城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八月廿五，朔方郡，临戎新城。

深秋的朔风掠过初具雏形的巍峨城墙，卷动玄赤色的奋武旌旗猎猎作响。历经月余的扫荡与苦役，这座被寄予厚望的雄城，其轮廓已在河套的荒原上倔强地挺立起来。巨大的夯土墙体高达两丈余，条石基座与青砖覆面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瓮城、马面等防御设施初具规模。城内，纵横的道路框架已然铺开，大片的空地预留作未来的民居、市集与官署。苦役营三万八千余胡虏在辅兵监工的皮鞭与呵斥下，如同永不疲倦的工蚁，将一筐筐三合土、一块块条石青砖送上不断升高的墙体。号子声、夯土声、车马喧嚣声，混杂着塞外的风声，汇成一股充满力量与希望的洪流。

午时刚过，新城东、西两面的旷野上，几乎同时腾起了遮天的烟尘！沉闷如雷的蹄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大地微微震颤。

“回来了！高将军、于将军回来了！”城头了望的士卒发出兴奋的呐喊！

东面，高顺的左路军率先出现在地平线上。陷阵营阵列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肃杀依旧；靖武营紧随其后，战意高昂；王续、王宪率领的两千骁骑精骑（一人双马）护卫两翼，马蹄踏起漫天黄尘。队伍之中，夹杂着庞大的牲畜群和蹒跚的人流。

西面，于禁的右路军也浩荡而来。中垒营与虎贲营，张合、赵云率领的两千骁骑精骑（一人双马）奔腾如雷。同样庞大的牲畜群和更多衣衫褴褛的人流，昭示着此行的丰厚收获。

两支得胜之师如同两条归海的铁流，在无数军民翘首期盼的目光中，缓缓汇入新城东、西两座巨大的营门（临时搭建）。欢呼声、鼓噪声瞬间淹没了工地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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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帅府（临时搭建，但已初具规模）内，炭火烧得正旺。王康端坐主位，程昱、陈宫、吕岱、张砺、王祢等文佐及典韦、张辽等将肃立。风尘仆仆的高顺、于禁、王固、徐晃、王续、王宪、张合、赵云诸将，甲胄未卸，身上犹带塞外的风霜与淡淡的血腥气，正依次禀报扫荡战果。

程昱手持两份详细清单，声音洪亮，代为总结：

“左路军（高顺主将）扫荡乞伏山以南、狼山东麓，清剿休屠王、左谷蠡王故地，战果如下：”

破灭休屠大小部落：二十一帐（营盘），焚毁王庭金帐一座。

阵斩顽抗头目及悍匪：三百七十五人。

俘获：

休屠、屠各等部成年男子（战俘）：七千八百人。

妇孺老弱：一万一千二百人。

解救被掳汉民：两千三百户，计九千七百余口（多为奴隶）。

缴获牲畜：

马匹：六千五百匹（其中肩高四尺二寸以上良驹两千匹）。

牛：三千八百头。

羊：五万六千只。

骆驼：一百五十峰。

缴获物资：

金银器皿、珠宝毛皮（王庭及头人财富）：折钱约四百万。

粮秣（粟、肉干）：八千石。

各类杂物（毡帐、车辆等）：堆积如山。

“右路军（于禁主将）扫荡燕然山南麓、西至屠申泽，清剿右贤王、左贤王残部及依附小部，战果如下：”

破灭休屠、卢水胡、屠各等大小部落：三十七帐。

阵斩顽抗头目及悍匪：四百二十人。

俘获：

各部成年男子（战俘）：一万零五百人。

妇孺老弱：一万八千六百人。

解救被掳汉民：三千八百户，计一万六千二百余口（多为奴隶，部分为藏匿山野的流民）。

招抚归降小部落：三支（约八百帐，四千余人），已安置于指定区域监管。

缴获牲畜：

马匹：八千七百匹（其中肩高四尺二寸以上良驹两千五百匹）。

牛：五千二百头。

羊：八万一千只。

缴获物资：

金银、毛皮等：折钱约三百五十万。

粮秣：一万一千石。

盐池两处（已派兵接管）。

程昱念罢，帐内一片振奋！两路扫荡，犁庭扫穴，成果远超预期！不仅彻底肃清了朔方、五原西部的休屠势力及其附庸，更缴获了海量的牲畜物资，尤其解救回近两万六千名被掳为奴或流离失所的汉民！这对根基初立的新城而言，是无比宝贵的人口与民心！

“好！诸君辛苦了！此乃定鼎河套之基石！”王康抚掌赞道，随即决断：

“传令！所俘各部成年男子一万八千三百人（左路7800 右路），尽数打入苦役营！交由吕岱统一监管！苦役章程如前，劳作满五年，可脱籍为民！”

“所获妇孺老弱两万九千八百人（左路 右路），着程昱、陈宫主持，编户入册！择新城周边水草便利处，设立‘归化屯’，授荒地，贷粮种耕牛，助其安家！严加教化，导其归化！”

“解救之汉民两万六千口，优先安置新城！授城内宅基或近城良田，发放口粮、冬衣、农具，助其重建家园！此乃我汉家骨肉，务必优渥！”

“诺！”程昱、陈宫、吕岱肃然领命。

“另，”王康目光转向肃立一侧、英气勃勃的张辽，“张文远！”

“末将在！”

“自随军以来，汝于斥候哨探、突袭破阵、护卫中军，皆显大将之才！骁骑营扩编在即，着汝升任骁骑营前部军司马！统精骑一千！兵员自辅兵营善骑者及新解救汉民青壮中择优补充！甲胄战马，优先配给！望尔不负本将信重！”

“末将张辽，领命！谢将军栽培！必练就铁骑，为将军开疆拓土！”张辽单膝跪地，声音铿锵，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从军侯到独统一部的军司马，足见王康对其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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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议将散，辕门外忽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夹杂着惊喜的呼喊与激动的乡音！

“报——！”亲卫疾步入内，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禀将军！彭脱校尉回来了！护送…护送王家村、赵家堡、高家庄…家乡父老到了！已至营门！”

王康霍然起身！帐内诸将，尤其王固、王续、王宪、高顺、赵平、李敢等出身陈留的将领，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持！

“快！随我迎接父老！”王康大步流星冲出帅帐！

营门处，景象感人。一支庞大的、风尘仆仆的队伍正在入营。数千名穿着中原服饰、面带长途跋涉疲惫却难掩激动神色的男女老幼，在彭脱及两千辅兵的护卫下，缓缓行来。队伍中牛车、马车、独轮车满载着家当，鸡犬相闻。当先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王家村的老族长、赵家堡的族老！

“爹！娘！”王固更是如同离弦之箭，赤膊着上身就冲入人群，一把抱住自己年迈的父母，这个战场上凶神恶煞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爹！娘！孩儿回来了！”王续、王宪等王家子弟纷纷扑向自己的亲人。

高顺虽依旧面冷，却快步走到自己老父面前，深深一躬，眼中隐有泪光。

典韦咧着大嘴，一把将自己的胖儿子举过头顶，惹得孩子咯咯直笑，妻子在一旁抹着喜悦的泪水。

赵云扶着一位清癯的老者，张辽亦寻到了自己的叔父…乡音切切，哭声笑声交织一片。数年的离乱漂泊，跨越千山万水的艰辛跋涉，终在这塞外新城之下团聚！浓浓的乡情与归属感，瞬间温暖了朔方的寒秋。

当夜，新城内外，篝火如昼，肉香四溢！一场规模空前的凯旋宴暨团圆宴盛大举行！

缴获的肥羊被架上火堆烤得滋滋冒油，大锅炖煮的牛骨汤香气四溢，成坛的缴获奶酒被搬出。新城工地暂时停工，辅兵营、匠作营、辎重营连同新到的家乡父老、解救的汉民、编户的胡人妇孺，近十万人汇聚在初具规模的新城广场与周边空地！

王康登临临时搭建的高台。他高举酒碗，声音借着铁皮喇叭，传遍四方：

“将士们！父老乡亲们！今日，有三喜！”

“一喜，我奋武健儿，犁庭扫穴，荡平休屠，朔方初定！”

“二喜，万里漂泊，骨肉团聚，我陈留父老，终至新家！”

“三喜，新城崛起，流民归心，河套光复，指日可待！”

“此酒，敬阵亡英烈！敬百战将士！敬辛勤工匠！更敬所有信任王康，愿以此朔方为家的父老乡亲！干——！”

“干——！万胜！万胜！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与欢呼，伴随着篝火的噼啪声、烤肉的香气、奶酒的醇厚，直冲云霄！玄赤的战旗在火光与星辉下交相辉映。新筑的城墙在夜色中投下巨大的、坚实的黑影，默默守护着这片重获生机的土地与欢腾的人群。

王康饮尽碗中酒，望着脚下这片沸腾的、充满希望的土地，望着远处黑暗中依旧延伸向未知的河套旷野。他知道，脚下的根基已然夯实。接下来的路，将是更为恢弘的开拓与建设。但此刻，火光映照下的每一张笑脸，每一声乡音，都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朔方新城的星火，终将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