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阴冷死寂的地宫,重新踏上被凛冽寒风和稀疏雪沫覆盖的裂谷边缘,“寂灭之牙”四人却感受不到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
身后那黑黝黝的洞口,如同巨兽贪婪的嘴巴,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也吞噬了他们用命换来的发现和惊天的疑问。沈厉那冰冷的身影和最后那道不容置疑的结界,像是一块万载寒冰,重重压在每个心头。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靴子踩在冻土上的咔嚓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
一直奔出数里,彻底远离了地宫入口的范围,赵铁河才猛地停下脚步,狠狠一拳砸在旁边一块风化的巨石上!
“操!操!操!”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压抑的怒火和屈辱终于爆发出来,“凭什么?!老子们拼死拼活杀进去,差点把命丢在里面!他沈厉一句话就接管了?!还他妈让我们滚?!当咱们是扫垃圾的吗?!”
巨石被他砸得石屑纷飞。
张牧之脸色依旧苍白,扶着膝盖喘息,声音带着后怕和不解:“沈大人他…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还是那地宫…”
“那根本就是个陷阱!”赵铁河怒吼着打断他,“狗日的沈厉!肯定早就知道那鬼地方有问题!让咱们去送死探路!咱们侥幸没死,还发现了点东西,他就跳出来摘桃子!还他妈威胁我们封口!诛?诛他娘了个腿!”
石猛也烦躁地低吼着,拳套上的獠牙刮擦着岩石,发出刺耳的噪音。
秦昭没有说话。他站在风口,任由寒风刮过脸颊,目光幽深地望着黑石城方向。他的掌心,那枚黑色罗盘依旧在微微发烫,袖中那块偷藏下来的微小晶片,也散发着冰冷的触感。
沈厉的出现,强势的接管,无情的封口令…这一切,非但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反而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实了他之前的那个疯狂猜想!
那座地宫,那些壁画,那具诡异的傀儡,绝对牵扯着玄天司,乃至沈厉本人极力想要掩盖的巨大秘密!甚至可能…与那所谓的“归墟计划”和寂灭之力的源头有关!
“回去。”秦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就当…我们只是完成了一个普通的清扫任务。”
“什么?!”赵铁河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秦昭!你…”
“老赵!”秦昭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赵铁河的眼睛,“你想现在就死吗?”
赵铁河的话语猛地噎在喉咙里,他看着秦昭那双平静之下仿佛蕴含着风暴的眼睛,又想起沈厉那如同深渊般的恐怖威压和毫不掩饰的杀意,满腔的怒火像是被冰水浇头,瞬间冷却,只剩下冰冷的窒息感。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子…明白了。”
张牧之也艰难地点点头,脸上满是苦涩。
实力!一切都是实力!没有实力,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四人带着一身疲惫、伤痕和沉重得无法呼吸的心情,沉默地返回了鬼哭崖哨所。
哨所依旧破败死寂,那几名留守的戍卒看到他们活着回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麻木。
然而,他们刚刚踏入哨所范围,甚至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势——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感知力如同扫描般从四人身上一扫而过!
紧接着,两名身着巡察使近卫服饰、面容冷峻的修士,如同鬼魅般从哨所的阴影中走出,拦在了他们面前。正是之前传达命令的那两人!
“奉巡察使大人令。”为首的近卫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目光如同看待死人般扫过四人,“即刻收缴尔等此次任务所有记录、草图、及非常规战利品。签署《绝密缄口令》。此次任务内容,列为玄天司甲级绝密,擅自泄露片语者,视同叛司,格杀勿论!”
说着,另一名近卫直接上前,毫不客气地伸手索要。
**裸的监视和封口!甚至连缓冲的时间都不给!
赵铁河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控制不住拔刀!
张牧之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行囊,那里面还有他匆忙绘制的几张地宫内部结构草图和符文临摹!
秦昭眼神一冷,却抢先一步,平静地取下自己的行囊,从里面拿出那份简陋的任务简报和一张绘制粗糙的黑沼泽地图(与地宫无关),递了过去。同时,他暗中对赵铁河和张牧之使了个眼色。
“所有记录皆在此。战利品已在地宫战斗中损毁。”秦昭声音平淡。
那近卫接过简报和地图,冰冷的目光扫过,又看向赵铁河和张牧之。
赵铁河死死咬着牙,最终狠狠将行囊摔在地上。张牧之颤抖着,也交出了自己的笔记——但他交出的,只是记录黑沼泽妖物和普通符箓练习的册子。
近卫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行囊和武器,甚至动用了某种探测法器,确认没有隐藏其他物品(秦昭袖中的微小晶片和怀里的罗盘似乎因其特殊材质或寂灭之力的掩盖,未被发现),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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