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赵铁河那浴血挺立的最后身影、将箭矢的尖啸、将一切声音和光线都隔绝在外。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死寂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腐朽气息。
“铁河……铁河!”张牧之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脸,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在黑暗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自责。是他!是他拖累了铁河!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铁河怎么会……
秦昭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伤口因刚才的狂奔而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带来阵阵眩晕。但他此刻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有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抽痛。石猛断后,生死未卜!赵铁河为救张牧之,身中剧毒,硬抗箭雨,如今……他不敢去想那个结果。
两个生死兄弟,为了他和证据,可能已经……
“呃……”秦昭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墙壁上,指骨破裂,鲜血直流,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痛楚。
“头儿……”张牧之听到动静,强忍悲痛,摸索着抓住秦昭的手臂,声音颤抖,“是我的错……都是我……”
“闭嘴!”秦昭猛地低吼,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铁河和石猛用命换来的机会,不是让我们在这里自责等死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寂灭道种运转,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悲恸。灰黑色的寂灭之力在指尖凝聚成一簇微弱的火苗,勉强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这是一个狭窄的、似乎废弃已久的石室,地上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箱和破碎的瓦罐,墙壁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检查伤势,处理伤口,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秦昭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先撕下衣襟,快速为自己肋下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动作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迅速。
张牧之也强迫自己振作,抹去眼泪,借着微光查看秦昭的伤势,又从随身携带的、所剩无几的急救药囊中取出药粉递给秦昭。“头儿,你的伤很重,这药能暂时压制……”
“先顾好你自己!”秦昭打断他,将药推回去,目光扫过张牧之身上几处被箭矢擦过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已有发黑迹象,“箭上有毒,立刻清理!”
张牧之不敢怠慢,连忙处理自己的伤口。两人在黑暗中沉默而迅速地互相协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药粉的苦涩气息,以及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
简单处理完伤势,秦昭立刻将怀中的证据取出——那几枚滚烫的玉简和兽皮卷轴。确认无误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贴身藏好,这是兄弟们用血换来的,绝不能有失!
“走!这里不能久留!”秦昭熄灭寂灭火苗,凭借寂灭感知,摸索着向石室另一端一个低矮的洞口走去。张牧之紧紧跟上。
洞口后是一条更加狭窄、向下倾斜的甬道,崎岖难行,空气中腐朽的气息更浓。两人相互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每一步都牵动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水滴声,空气也湿润了一些。终于,甬道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地下洞穴,中央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洞顶有裂隙透下些许微光,勉强能视物。
“暂时安全了……”张牧之瘫坐在水潭边,疲惫地喘着气,脸上毫无血色。
秦昭靠坐在洞壁旁,检查着伤口,脸色阴沉。他体内的寂灭之力消耗巨大,伤势不轻,急需调息。但更让他担心的是外面的情况。总司使虽然出关,但冯坤、江辰及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坐以待毙,黑狱的骚乱恐怕还未平息,甚至可能演变成更大的冲突。他们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出去,公之于众!
然而,就在秦昭凝神思考下一步计划时,怀中的黑色木牌再次传来剧烈的悸动!这一次,悸动中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
几乎同时,秦昭的寂灭感知捕捉到,洞穴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带着阴寒杀意的能量波动!
有埋伏!
“小心!”秦昭厉声警告,猛地将身旁的张牧之推向水潭方向,自己则强提一口气,向侧面翻滚!
“咻!”
一道漆黑如墨、无声无息的细针,如同毒蛇般从阴影中射出,擦着秦昭原来的位置掠过,钉入他身后的石壁,针孔周围瞬间泛起诡异的紫黑色!
“啧啧啧……反应不错嘛,秦佥事。”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带着戏谑和贪婪。
阴影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为首一人,身材瘦高,穿着巡案司执事的服饰,但眼神阴鸷,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正是冯坤的心腹之一,姓钱的执事!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衣、面容模糊、气息诡异的随从,显然不是普通角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