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暗卫盯死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枷锁,禁锢着卷宗库的每一寸空间。秦昭团队如同困兽,在绝望中酝酿着反击的火种。张牧之开始秘密构思那场能搅浑死水的“意外”,而秦昭则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位看似昏聩、却屡屡在关键时刻给予提示的守库老吏——沈老。
接连数日,秦昭借着整理废弃档案的机会,有意无意地接近沈老吏每日擦拭打扫的区域。他不再直接询问,而是默默帮忙,将散乱的目录册归类,拂去积尘,动作细致而耐心。沈老吏依旧佝偻着背,提着那盏昏黄油灯,对秦昭的靠近不置可否,浑浊的眼睛偶尔瞥过他,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这天傍晚,库内只剩他们二人。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在布满灰尘的书架间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空气中浮尘飞舞,寂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秦昭将最后一摞残破的卷宗副本码放整齐,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正在缓慢擦拭书架底部的沈老吏。
“沈老,”秦昭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库房内显得格外清晰,“这库里的灰尘,好像永远也擦不净。”
沈老吏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沙哑的声音如同风吹过枯叶:“灰尘……擦得净,人心里的灰,难。”
秦昭心中一动,走近几步,蹲下身,与沈老吏近乎平视,压低声音:“人心里的灰,若是积了三十年,怕是已成顽垢了罢?”
沈老吏缓缓抬起头,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那双平日里浑浊的眼睛,此刻在阴影中竟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直刺秦昭心底!这目光,绝非一个普通昏聩老吏所能拥有!
“年轻人,”沈老吏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知道……这玄天总司,为何能屹立数百年不倒吗?”
秦昭目光微凝,沉声道:“愿闻其详。”
沈老吏低下头,继续擦拭着,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清:“明面上,总司掌刑狱,缉妖邪,护佑苍生,是帝国的刀与盾。可这光鲜亮丽的袍子下面,藏着的虱子,比阴沟里的还多,还毒。”
他顿了顿,手中的抹布用力蹭着一处陈年污渍,仿佛在跟什么较劲:“有些人,披着官袍,行的却是魔道。有些司,挂着玄天的牌子,干的却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秦昭心脏猛地一跳,屏住呼吸:“沈老指的是?”
沈老吏停下动作,抬起眼皮,那锐利的目光再次锁定秦昭,一字一顿,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深处:“总司之内,有‘正司’,便有‘邪司’!”
邪司?!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秦昭耳边炸响!他虽早有猜测总司内部藏污纳垢,但从未想过,竟会存在一个被内部人称为“邪司”的体系!
“何为……邪司?”秦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沈老吏的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和悲凉的弧度:“‘邪司’……没有名册,没有衙署,甚至大多数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就像这库里的影子,依附在光明的背面。里面的人,可能是你身边任何一个同僚,可能是某司的主事,甚至……可能是更高位的人。”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上方,又指了指地下:“他们修炼的,不是玄门正宗,而是各种速成、诡异、甚至需要血祭生灵的邪法魔功!他们负责处理的,是那些永远不能见光的‘脏活’!暗杀、灭口、制造‘意外’、镇压一切可能动摇‘大局’的苗头……甚至,为某些大人物,搜寻……长生的‘药引’!”
长生的药引!秦昭瞳孔骤然收缩!这直接指向了“归墟计划”!
“三十年前……”沈老吏的声音带着追忆的痛楚,“那个像你一样的年轻人……他查到的,就是‘邪司’在北境活动、用活人做实验的蛛丝马迹!他以为找到了惊天大案,却不知……他触碰的,是连总司使都不敢轻易过问的禁忌!”
“他……是被邪司灭口的?”秦昭的声音冰冷。
沈老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秦昭:“你以为,冯坤、江辰之流,凭什么能只手遮天?他们背后,若没有‘邪司’的影子,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而暗卫……”他提到这两个字时,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暗卫与‘邪司’之间,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有时,‘邪司’是暗卫手中的刀;有时……暗卫,也可能是‘邪司’供奉的‘神’!”
这番话,如同在秦昭面前揭开了一幅黑暗深渊的图景!玄天总司内部,竟然存在着一个隐秘的、修炼邪法、从事暗黑勾当的“邪司”体系!而这个体系,与暗卫、与“归墟计划”紧密相连!冯坤、江辰,甚至可能包括那个黑袍人厉百川,都可能是这个体系中的一员!这就能解释,为何他们的功法如此诡异阴毒,为何他们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掩盖真相、灭口杀人!
“沈老……您为何告诉我这些?”秦昭凝视着沈老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此惊天秘闻,沈老吏为何要透露给他这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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