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庆功大会上的风波,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北境,并迅速反馈到了位于天南域核心的玄天司总部。
玄天司总部,监察殿偏厅。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数名身穿玄天司高阶执事服饰、气息深沉的中年修士分坐两侧,主位之上,则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是监察殿副殿主之一,主管北境事务的严嵩。他手中捏着一枚不断闪烁着灵光的传讯玉简,脸色阴沉得可怕。
玉简中,详细记录了黑石城兽潮之战的始末,以及庆功大会上秦昭力挽狂澜、李副将被迫表彰却颜面扫地的全过程。尤其是秦昭那“十万灵石悉数抚恤伤亡”的举动,被重点标注了出来。
“都说说吧。”严嵩将玉简扔在桌上,声音冰冷,“对于这个秦昭,对于北境如今这摊子事,诸位有何看法?”
左侧一名面色赤红、脾气火爆的执事率先开口,声音如同洪钟:“还能有什么看法?功是功,过是过!这秦昭,不管他之前有什么问题,在此次兽潮中,确确实实是救了黑石城数十万军民!这是泼天的大功!李崇山(李副将)那蠢货,不仅不加以褒奖,反而刻意打压,最后闹得灰头土脸,连带着我玄天司的威信都受损!依我看,就该重重奖赏秦昭,恢复其军职,甚至…可以考虑吸纳进总部培养!”
“荒谬!”右侧一名面容消瘦、眼神阴鸷的执事立刻反驳,“赵执事,你只看到他救城之功,可曾想过他功法之诡异?那灰黑色的死寂之力,闻所未闻,与影月邪能颇有相似之处!谁能保证他不是另一个周康?甚至…是影月派来的高级细作,演了一出苦肉计,意图混入我玄天司核心?!”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尖锐:“更何况,此子桀骜不驯,屡次抗命,连沈特使的面子都敢驳!如今更是功高盖主,挟民意以自重!若真让他得势,日后北境,是听我玄天司的,还是听他秦昭的?!此风绝不可长!”
“王执事此言差矣!”又一名较为沉稳的执事开口道,“功法诡异不代表就是邪功,或许只是某种罕见的传承。至于抗命…若上官之命是昏聩之举,难道也要盲目遵从?沈特使之前对秦昭的处理,本就存有争议。如今秦昭立下大功,正是缓和关系、收服其心的最佳时机!若一味打压,岂不是将他彻底推向对立面?届时,北境才真的要出大乱子!”
“收服?拿什么收服?此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机手段,岂是甘居人下之辈?”
“正是因其不凡,才更应善加引导,而非逼反!”
“我看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这是因噎废食!”
厅内顿时争论不休,支持褒奖拉拢的与主张继续打压审查的吵成一团,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严嵩副殿主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作为主管北境事务的负责人,他需要考虑的远不止秦昭一人。北境局势复杂,镇北侯府虎视眈眈,蛮族蠢蠢欲动,如今又冒出个影月邪教和深渊危机…秦昭的出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搅动了所有的暗流。
平心而论,秦昭此次的功劳,确实巨大。其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也值得重视。若能将其收归己用,无疑是抗衡镇北侯府、清剿影月的一大利器。但…此子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其功法来历成谜,与沈厉关系恶劣,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成了北境底层军民心中的一面旗帜,这种“民心”,在玄天司高层看来,有时比强大的实力更令人忌惮。
“功高盖主…”严嵩心中默念着这四个字,眼神闪烁。玄天司内部派系林立,沈厉背后站着总部一位实权长老,而他自己也有对应的靠山。秦昭这件事,处理得好,是政绩;处理不好,就可能成为攻讦他的把柄。
更重要的是,沈厉那边…态度坚决。传讯中,沈厉明确表示,秦昭身上疑点重重,绝不可重用,甚至暗示…此子可能知晓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都安静。”严嵩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争吵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他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秦昭之功,确凿无疑,按律当赏。但其身负疑点,亦不可不查。”
他顿了顿,做出决断:“传我命令:一,正式撤销对秦昭的通缉令,认可其黑石城之功。二,赏赐上品灵石三十万,七品疗伤丹药‘玉露丹’三瓶,玄天司银级客卿令牌一枚,可享受一定资源调配权限,但…暂不恢复其戍卫营军职。”
这赏赐,比李副将提出的十万灵石丰厚了数倍,更是给出了客卿身份,算是给足了面子,但又用“暂不恢复军职”留了后手。
“三,”严嵩语气转冷,“由监察殿派出精锐调查组,秘密前往北境,一则核查兽潮背后影月之阴谋,二则…近距离观察秦昭,评估其功法、心性,以及…与各方势力之关联。调查结果,直接报于我知。”
“谨遵殿主法旨!”众执事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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