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道开了 第83章 绝处逢生与数据余音

黑暗，狭窄，窒息。

废弃管道内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变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粉尘的颗粒感。周六安在前，陈续在后，两人手脚并用，在仅能容身的狭窄空间里拼命向前爬行。身后，非人追兵沉重的履带声和扫描仪的滴答声如同附骨之疽，紧咬不放，偶尔还有高能光束擦过管道外壁带来的震动和灼热气浪，提醒着他们死亡的临近。

“妈……妈的……老子开一辈子车……也没想过……有一天……要靠爬管子逃命……” 周六安喘得如同破风箱，汗水、灰尘和之前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糊了满脸，每前进一寸都感觉肌肉在哀嚎。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以及偶尔闪过的“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先去洗个桑拿找个妞”之类的荒唐念头。

陈续的状况更糟。强行断开“众生之茧”核心的反噬如同内伤，信息掌控力近乎枯竭，大脑像是被抽空后又塞满了玻璃碴，剧痛伴随着一阵阵的眩晕。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跟上周六安的节奏，同时分出一丝残存的感知，警惕着后方和前方的动静。

管道并非笔直，时有弯曲和岔路。陈续凭借着架构师对结构和能量的本能直觉，在关键时刻指引方向，选择那些能量残留更微弱、结构似乎更不稳定的老旧支路，试图甩开追兵，或者至少延缓被追上的时间。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周六安感觉自己快要力竭昏迷，陈续也几乎到达极限时，前方突然传来周六安一声压抑的惊呼，随即他整个人猛地向下滑去！

“哎哟我操！”

陈续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想去抓，却抓了个空。紧接着，他自己身下的管道壁也传来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轰隆！”

年久失修的管道终于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和持续的震动，在他们爬行的这一段彻底崩塌了！

两人只觉得身体一空，伴随着大量锈蚀金属碎片和尘土，向下坠去！

“噗通！”“噗通！”

两声闷响，夹杂着周六安杀猪般的痛呼。

预想中摔成肉泥的剧痛并未传来，他们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水里？

陈续挣扎着从冰冷、污浊的水中冒出头，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污水。他迅速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多年的地下排水涵洞，空间比之前的管道宽阔许多，但高度有限，需要半蹲着。脚下是及膝深的、散发着恶臭的积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垃圾。头顶是他们掉下来的管道破裂口，几缕微弱的光线从上方其他破损处渗入，勉强照亮了这个肮脏、潮湿、压抑的空间。

“咳咳……呸呸！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化粪池吗？！” 周六安也挣扎着站起来，浑身湿透，臭气熏天，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恶心。

陈续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第一时间检查自身状态。除了坠落时的碰撞淤青和本就严重的消耗过度，并无新增重伤。他立刻抬头，紧张地望向那个破口。

履带声和扫描声在上面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评估管道崩塌的情况。几束探照灯光在破口处扫过，但并未发现更好的进入路径。过了一会儿，那令人心悸的声音开始逐渐远去，似乎是认为目标已在管道崩塌中死亡，或者暂时失去了追踪条件。

暂时……安全了？

陈续和周六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深深的疲惫。

“暂时……甩掉了？”周六安瘫坐在污水中，也顾不上脏了，有气无力地问道。

“不一定。”陈续靠坐在相对干净一点的涵洞壁边，喘息着，“他们可能会从其他入口搜索这片地下网络。我们不能久留。”

他忍着头痛，再次尝试激活系统界面。界面依旧黯淡，但比之前稳定了一些。他首先确认了那个从核心单元抢来的晶体存储模块还在腰包里，完好无损。这是他们此次冒险最大的收获，也是未来可能揭开谜团的关键。

接着，他调动残存的感知，扫描这个涵洞和周边区域。

【环境分析：疑似城市早期排水系统废弃段。结构不稳定，存在多处坍塌风险。】

【能量残留：检测到微弱的、与‘众生之茧’同源但已衰变的信息辐射，方向……上游？】

【路径推测：沿水流方向（下游）可能通往主排水渠或河道，存在离开地下系统的可能性。】

有出路！

陈续精神微振。虽然下游方向吉凶未卜，但总好过被困死在这里，或者倒回去撞上搜索的追兵。

“休息五分钟，然后往下游走。”陈续对周六安说道，自己则闭上眼睛，尝试引导体内那微薄的地脉灵气（来自之前林家祖坟的残留馈赠）和尚未完全恢复的信息掌控力，进行最基础的调息，希望能尽快恢复一丝行动能力。

周六安闻言，也只好咬牙坚持，靠在洞壁上，看着头顶渗下的微光，脑子里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要是能活着出去，老子一定要把这次经历写成小说，名字就叫《我和天道架构师在下水道不得不说的故事》，肯定火……”

五分钟后，陈续强行压下依旧翻腾的气血，站起身。“走。”

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污浊的水流，向下游跋涉。涵洞内阴暗潮湿，脚下湿滑，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恶臭，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前方隐约传来了水流声变大，并且空间似乎也逐渐开阔起来。

就在他们以为快要找到出口时，陈续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怎么了？”周六安心头一紧。

陈续没有回答，他的系统界面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濒死呻吟般的残留信息流。这信息流并非来自前方，而是从他们刚刚经过的一段侧壁裂缝中渗出，其编码方式……与那“众生之茧”核心单元的信号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老、杂乱，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情绪。

他示意周六安安静，小心地靠近那道裂缝，将手掌贴上去，集中最后的心神去感知。

模糊、破碎的画面和意念片段涌入他的脑海：

……实验体编号73……意识上传失败……结构崩解……

……错误……无法承受‘共识’之力……思维熔毁……

……废弃……处理区……

……它们……还在……里面……哀嚎……

陈续猛地收回手，脸色更加难看。

他明白了。

这个庞大的地下排水系统，恐怕不仅仅是排水系统。

在更久远的年代，它可能曾被那个制造“众生之茧”的势力，用作失败的实验体废弃处理场！

那些早期实验失败的受害者，他们的意识碎片和痛苦残响，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如同地缚灵般，残留在了这片地下世界的某些角落！

而他们刚刚感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快走！”陈续拉起还没搞清状况的周六安，加快了脚步。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和……黑暗。

下游的水声越来越大，前方甚至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希望就在眼前。

但陈续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手中的晶体模块沉甸甸的，里面的数据，以及刚刚感知到的那些痛苦残响，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冷酷无情的阴谋。

他们只是意外撞破了这个阴谋的一角。

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