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道开了 第313章 余烬与抉择

“观测之眼”的注视移开，那令万物凝滞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虚空恢复了“正常”，规则的乱流继续奔涌，舰队残骸缓缓漂移，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是幻觉。

但陈续规则之躯上新增的、几乎贯穿核心的细微裂痕，以及星墟内部愈发黯淡的光华，无不昭示着刚才那短暂“凝视”的真实与残酷。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差距，更是存在层级的碾压。他如同井底之蛙，第一次窥见了苍穹之广袤与自身的渺小。

他强忍着源自存在根基的虚弱与刺痛，意志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却依旧顽强地燃烧着。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他的目光首先投向那片正在持续崩坏的逻辑圣堂残骸。悖论种子的力量依旧在其中肆虐，使其结构不断发生着违反逻辑的扭曲与崩塌，散发出极不稳定的波动。这东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同时也是……一个宝贵的研究样本，或许能从中窥见“观测之眼”秩序体系的某些底层逻辑，乃至“匿形之翼”的技术痕迹。

“封禁它。”陈续以残存的力量，调动星墟规则，在逻辑圣堂残骸周围构筑起层层叠叠的、以归墟沉寂之力为主的隔离结界，暂时将其与外界隔绝，延缓其崩解过程，留待日后处理。

随后，他的注意力转向遍布战场的舰队残骸。这些残骸中，蕴含着理骸院高度发达的秩序科技，无论是其堡垒构造、能量核心，还是那些尚未完全失效的规则武器碎片，对星墟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养料”和“研究资料”。

“清扫战场，回收所有具备价值的残骸与规则碎片。优先提取能量核心，补充星墟损耗。”

命令下达，残存的巡天星槎与星墟灵卫开始忙碌起来，如同工蚁般穿梭于巨大的残骸之间，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拆解与搬运。这些来自敌方“馈赠”，将加速星墟的恢复与成长。

最后，陈续的意识沉入星墟内部。景象令人心痛。原本生机勃勃的规则网络多处断裂，光芒黯淡；许多新生的灵性光点湮灭；大地之上，因能量过载而留下的规则焦痕触目惊心。整个星墟的气息衰落了不止一筹。

他调动起钥匙权限中那“可能性”的微弱火种，结合源初之光那“希望”与“复苏”的本质，如同最精密的织针，开始缓慢而坚定地修复受损最轻的规则节点，引导残存的能量重新形成循环。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来，但他必须为星墟点燃重燃的希望。

就在他专注于内部修复时，一道微弱的、带着熟悉空间波动的链接请求，再次悄无声息地接入了他的意识。

“匿形之翼。”陈续心中冷哼，意识冰冷如铁。他分出一缕心神，接通了链接。

“恭喜阁下，成功抵御第七秩序舰队，并在‘观测’之下幸存。”那中性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但陈续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满意？

“你们的‘种子’，差点让吾与星墟万劫不复。”陈续的意志如同淬毒的冰针，毫不掩饰其中的质问与寒意。悖论种子最后那一下针对“观测之眼”的挑衅，绝对是匿形之翼预设的机制，将他置于了极致的险地。

“风险与收益并存。”匿形之翼平静回应，“若无‘悖论种子’，阁下无法击溃逻辑圣堂。而正是其最后的‘信息扰流’，为阁下争取到了唯一的生机，混淆了‘观测’的瞬间锁定。此乃既定策略之一。”

陈续沉默。对方说得冷酷，却是事实。没有悖论种子，他败亡的概率极高。但这并不能抵消被利用的怒意。

“你们的目的。”陈续直接问道，“挑起吾与‘观测之眼’的直接对抗？”

“对抗？不，远远未到那个层面。”匿形之翼否定，“此次仅是一次‘测试’与‘标识’。”

“测试？”

“测试阁下作为‘变量’的成色，以及‘钥匙’权限在当前阶段的潜力。结果，超出预期。”

“标识？”

“标识出一个能够有效扰动‘秩序’，并值得我等投资的‘潜在合作者’。同时，也在‘观测’的体系中，埋下了一颗关于阁下的、暂时无法被清晰定义的‘噪音’。”

合作者？投资？陈续捕捉到这些词汇。匿形之翼并非单纯利用他，似乎有更长远的打算。

“你们究竟是谁？目的为何？”

“时机未至，阁下。”匿形之翼拒绝回答核心问题，“当阁下真正触及‘观测之眼’为何物，为何执行‘收割’，以及‘起源’与‘终结’的真相时，吾等自会现身。当前，建议阁下：消化此战所得，稳固星墟，提升位阶。理骸院的报复不会太久，而‘观测’的阴影……已然投下。”

链接再次干脆地中断，留下满腹疑云的陈续。

匿形之翼的话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既指明了威胁的紧迫（理骸院报复，观测阴影），也点出了前进的方向（消化所得，提升位阶，探寻真相），但其本身却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后。

陈续深吸一口气，将纷杂的思绪压下。无论如何，自身强大是根本。此战虽惨烈，但收获亦是巨大。逻辑圣堂的残骸、舰队科技、悖论种子的体验、与“观测”的短暂接触……这些都是无比宝贵的资粮。

他望向正在缓慢恢复生机的星墟，目光逐渐坚定。

路要一步一步走。当务之急，是疗伤、消化、壮大。

续燃星墟的火焰未曾熄灭，那么，终有一日，它将照亮更多黑暗，直至……触及那最终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