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道开了 第231章 归墟的共鸣

枯树守望者一步踏出，整个广场的死寂规则都仿佛以其为尊，变得更加凝实沉重。它手中那柄巨大的断剑尚未挥动，仅仅是无意识散发出的威压，就已经让岩罡燃烧气血换来的气势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青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清楚，若无人挡住这守望者，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更遑论取得源晶。她指尖妖力凝聚，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燃烧本命妖元，也要为众人争取一线生机。

守拙真人面色惨然，龟甲令牌的清光在苍白火焰的威压下急剧闪烁，眼看就要崩碎。他嘶声道：“不可力敌！速退！”

退？又能退到哪里？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骷髅海。

就在这绝望即将吞噬所有人的瞬间——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波动，陡然从队伍后方传来！

这波动并非源自任何主动施为，它带着一种深沉的、仿佛万物终末的虚无与死寂，却又比那枯树守望者散发出的规则更加纯粹，更加……至高无上！

波动源头，正是昏迷不醒的陈续！

准确地说，是他那只沉寂的右眼！

只见陈续右眼的眼皮之下，那极致的黑暗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深渊中的潮水，轻微地涌动。一丝微不可查，却又无法忽视的黑色涟漪，以他的右眼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这黑色涟漪与枯树守望者的苍白威压截然不同。它没有冰冷的杀意，没有刻骨的怨恨，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万物归于终极虚无的意蕴。

“那是……委员长他……”叶灵最先察觉到这股源自陈续的异动，惊愕地回头。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那黑色涟漪扫过众人，并未带来任何不适，反而诡异地中和了一部分枯树守望者带来的压迫感。但当它扫过前方的骷髅大军，以及那尊暗金色的枯树守望者时，异变发生了！

“咔嚓……咔嚓……”

所有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魂火的骷髅，它们的动作瞬间僵住。魂火疯狂跳动，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有序，而是透露出一种源自本能的、极致的恐惧！仿佛遇到了它们存在的绝对天敌！一些弱小的骷髅甚至直接散架，魂火熄灭。

而那只刚刚抬起断剑，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枯树守望者，它的动作也猛地停滞。

它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眼眶，第一次不再是“望”着入侵的生者，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后方昏迷的陈续，或者说，是他那只逸散出归墟波动的右眼。

它那由金属与骨骼构成的身体，竟然发出了一阵细微的、仿佛锈蚀金属摩擦般的颤抖！它眼眶中的苍白火焰，不再是冰冷的燃烧，而是剧烈地、近乎紊乱地摇曳起来，仿佛在表达着某种难以置信的……辨认与敬畏？

它手中那柄指向众人的断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垂落了下来。

那股锁定众人的、化神期的恐怖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

只有那微弱的黑色涟漪，仍在从陈续右眼中一丝丝地逸散，与这片残骸之地的死寂规则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这……这是怎么回事？”岩罡喘着粗气，看着前方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的骷髅大军，以及那明显状态异常的守望者，满脸的难以置信。

守拙真人死死盯着陈续的右眼，又看了看那反应巨大的枯树守望者，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洞察的光芒：“我明白了！是委员长体内的‘归墟’之力！这片残骸之地，是物质与规则‘终结’后残留的废墟，其核心规则亦是‘死寂’与‘终结’。而委员长的归墟之力，代表的是这一切的终极归宿，是凌驾于其上的、更本源的‘虚无’！”

他声音带着激动：“这些亡灵，包括这守望者，它们因这片终结之地而生，其力量根源与‘终结’‘死寂’同源。面对代表‘终极虚无’的归墟之力，就如同臣民见到了君王！这是位阶上的绝对压制！”

青芜瞬间明白了过来。不是陈续主动出手，而是他体内那失控的、侵蚀他生机的归墟之力，在此地受到了同源但低阶规则力量的刺激，自发产生的共鸣与威压！

这危机，竟因这最危险的伤势，而出现了转机！

然而，这转机依旧脆弱。

陈续的归墟之力只是本能散发，并非受控。而那枯树守望者，虽然表现出敬畏与辨认，却并未退去，它那苍白的魂火仍在剧烈摇曳，似乎在挣扎，在判断。

谁也不知道，这种“威慑”能持续多久。一旦守望者克服了这种位阶的恐惧，或者陈续的归墟波动停止，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疯狂的攻击。

“机会！”青芜当机立断，声音压得极低，“趁现在，去取源晶！”

她示意岩罡和石岳保持警戒，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将自身残存的所有妖力彻底内敛，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地朝着那棵金属枯树走去。

她不敢快，不敢散发出任何力量波动，生怕惊扰了那正处于奇异状态的守望者。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青芜的身影缓慢地穿过静止的骷髅海，靠近那棵散发着奇异规则波动的金属枯树，靠近树根下那几块散发着柔和白光、蕴含磅礴生机的虚空源晶。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青芜终于来到了枯树下。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暗银色金属树干传来的冰冷触感，以及源晶散发出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气息。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润的源晶。

就在这时——

“嗡！”

那枯树守望者眼眶中的苍白火焰，猛地稳定了下来！它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头颅缓缓转动，再次“看”向了正在触碰源晶的青芜！

那股化神期的威压，再次开始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