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天道开了 第175章 窥秘与暗涌

初步建立的“薪火之契”，如同在陈续与万械熔炉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梁。尽管桥梁尚且纤细，传递的感知模糊不清，但那种水乳交融、同呼吸共命运的紧密感，却做不得假。

陈续能隐约感受到熔炉核心那团初生器灵的“情绪”——对外界（主要是通过大阵脉络传来的守拙真人等人的意念）的好奇，对自身庞大力量无法精细掌控的些许“焦躁”，以及对陈续这个“引导者”的依赖与亲近。

他尝试着，不再仅仅是通过神识去“沟通”，而是引导自身那独特的、蕴含着一丝“变数”与“生机”的规则之力，沿着这座桥梁，极其缓慢、温和地渡入那团银色光球之中。

这个过程比单纯的神识交流更加凶险，规则之力的碰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陈续全神贯注，神魂的刺痛都被他强行压下，额角再次渗出细密汗珠。

然而，效果是显着的。

那初生的器灵，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润，发出了一阵无比舒畅、雀跃的细微波动。它那蒙昧的意识，以肉眼可见（在规则视野中）的速度变得清晰、凝实了一分。与之相应的，陈续感觉到自己与整个熔炉本体的联系也加强了一丝，甚至能模糊地“看”到熔炉内部一些之前无法洞察的、更深层的结构脉络。

就在他全力维系着这种危险的规则滋养时，一股微弱但极其古老、晦涩的信息流，顺着那加强的联系，反向涌入了他的意识。

并非清晰的传承或知识，更像是一些破碎的、沉淀在熔炉本源规则深处的“记忆碎片”！

他“看”到了无尽的虚空，看到了一尊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熔炉虚影，正喷吐着炽烈的火焰，无数形态各异的法宝、傀儡、甚至是他无法理解的造物，如同百川归海，从虚空中被牵引而来，投入炉中，被分解、提纯、重铸……那是一个辉煌鼎盛的时代，是上古器宗统御万械的景象。

紧接着，画面陡然破碎、黯淡。他“看”到了苍穹撕裂，一只无比巨大、缠绕着无数暗红色锁链的、冰冷无情的巨手，遮蔽了天空，带着裁决与终结的意志，轰然拍落！熔炉悲鸣，核心遭受重创，无数符文崩灭，灵性被打散、蒙尘……那暗红色锁链的气息，与理骸院规则之眼同源，却更加恐怖、更加本源！

最后，是一段极其短暂，却让陈续心神俱震的碎片——

那似乎是在熔炉核心遭受重创、灵性即将彻底消散前的一刻，一道模糊的、散发着与黑猫“玄”同源气息的影子，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携带着熔炉最后一点不灭的灵性火种，强行撕裂空间，遁入了无尽虚空乱流之中……而它所去的方向，那片虚空星域的轮廓，隐隐给陈续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碎片到此戛然而止。

陈续猛地从那种沉浸状态中脱离出来，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如纸，神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眼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明悟。

这些碎片，补全了万械熔炉失落的历史！它并非自然沉寂，而是被理骸院（或其前身）以绝对力量强行击溃！而黑猫“玄”，极可能就是当年携带火种遁走的那道影子，是熔炉不灭的守护者！它之所以带自己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修复，更是为了……归来，与复仇！

那离去的星域轮廓……陈续强忍剧痛，竭力回忆，那分明与“天道”异变前，他所出身的那片古老星域有着七八分相似！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万械熔炉，或者说其核心的火种，与他的故乡，与他自身那“变数”的命格，恐怕存在着某种极深的渊源！

“玄。”陈续看向脚边的黑猫，声音有些沙哑。

黑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深邃如古井，它似乎知道陈续看到了什么，没有惊讶，只是轻轻“喵”了一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肯定。

一切尽在不言中。

……

熔炉区域外围，一座新搭建的了望石塔上。

青芜凭栏而立，青衣在风中微拂，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戒严区域外那些若隐若现、窥探的身影。天工府的人虽然被逼退，但并未远离，其他势力的探子也明显增多。

忽然，她秀眉微蹙，视线锁定在远处一条狭窄的山巷入口。那里，一个穿着普通散修服饰、面容模糊的身影，正与一名被委员会暗中吸纳不久的外围修士低声交谈着什么。很快，那名外围修士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将一件用黑布包裹的小型物件塞给了对方。

青芜眼中寒光一闪。

她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青芒闪过，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那名刚刚完成交易的外围修士。

内鬼，果然出现了。

在巨大的压力与诱惑下，总会有人选择铤而走险。

她身形一晃，如同青烟般从石塔上消失。

片刻后，在那名外围修士返回自己岗位的途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那修士看清来人，脸色瞬间惨白，手中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报酬“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是几块品相极佳的灵石。

“青……青芜长老……”他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青芜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屈指一弹。

一缕青火瞬间没入那修士眉心。

修士身体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随即又恢复清明，只是变得无比空洞与顺从。

“回去，找到指使你的人，弄清楚他们的目的和联络方式。”青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魅惑与冰冷。

“是，主人。”那修士木然应道，转身，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来路走去。

青芜看都没看地上的灵石，目光再次投向远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光是拦在外面，还不足以让某些人死心。”

“得找机会，剁掉几只想伸进来的爪子才行。”

暗处的涌流，随着委员会力量的显现，开始变得更加湍急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