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旗舰店地窟,活像被塞进了炼钢炉的心脏。磁暴沙盘不再是辅助决策的工具,而是化作了一颗疯狂搏动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兽眼球。警报蜂鸣早已不是尖锐的嘶鸣,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的、如同垂死巨兽肺部拉扯风箱的沉重嗡鸣,震得人胸腔发麻,牙齿都在打颤。红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都如同刷上了一层粘稠的、未干的血浆。
沙盘上方,猩红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
**【45:22:17】**!
下方,三条血淋淋的“伤疤”触目惊心:
**【产能缺口:斤(58%)】**(那猩红的柱状裂谷仿佛要吞噬一切!)
**【运力超载:阴兵能量过载,续航锐减30%】**(代表运力的炽白光带边缘开始出现危险的闪烁黑斑!)
**【时间沙漏:北元前锋抵达倒计时:3日01:38:49】**(两条毒蛇的獠牙已经抵住了咽喉!)
空气粘稠得能攥出水,混合着磁矿粉的焦糊味、辐射能的铁锈味,还有一股绝望在无声发酵。陈老实抱着脑袋蹲在角落,苏甜儿死死攥着陶罐,指节白得吓人。连李小二的数据流身体都因为过载运算而呈现出不稳定的雪花噪点。
“分兵!”一声如同金铁摩擦的断喝,猛地撕裂了地窟的压抑!
韩千乘一步踏到沙盘前,猩红的飞鱼服在警报红光下如同浴血。他“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绣春刀,刀光如雪,带着斩断乱麻的决绝,狠狠劈向沙盘上代表蓟州至山海关的官道光带!
刀锋并未接触沙盘实体,但那凌厉的刀气却仿佛拥有实质,精准地将那条光带从中斩断!
“官道佯攻!明修栈道!”韩千乘的声音斩钉截铁,刀尖点在断裂光带的前半段,“用空车!老弱牲口!挂满旗子!大张旗鼓走官道!把追魂鹞的狗鼻子和北元游骑,全给老子引过去!”
刀尖猛地一划,指向旁边那条在沙盘上几乎被忽略的、代表通惠河水系的幽蓝光带——“真粮!全部真粮!给老子走漕运!夜航!无声潜行!目标——山海关瓮城水门!阴兵主力护航水下段!”
他刀尖重重顿在代表山海关水门的光点上,溅起几点虚拟的幽蓝火星:“此乃死中求活!唯一的生路!李拾,赌不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拾身上。赌?用最后这点家底和几万将士的命去赌一条暗河?赌顾西风会不会在漕运上埋雷?
李拾没看韩千乘,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盘上那条幽暗的漕运水路,仿佛要穿透虚拟的光影,看清河床下的每一块石头。就在他嘴唇微动,即将吐出决定生死的那个字时——
“轰隆——!!!”
地窟那扇厚重的磁石门,如同被攻城锤从外面狠狠撞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紧接着,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撞开!
寒风裹着雪沫倒灌而入!一个裹着厚厚玄色豹皮大氅、头发睡得如同鸡窝、脸上还带着枕席压痕的身影,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
“哪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深更半夜扰孤清梦!活腻歪了是吧?!韩千乘!是不是又是你这…”朱棣裹着豹皮衾,睡眼惺忪,怒气值爆表,如同被吵醒的暴龙,骂声在看到地窟内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血红的沙盘,看到了刺目的倒计时,看到了所有人脸上那近乎凝固的绝望和疯狂。
“殿下来得正好!”李拾的反应快如鬼魅!朱棣那句“杀千刀”还在舌尖打转,李拾已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根本没给这位燕王殿下反应的时间!
李拾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朱棣那只还带着被窝余温的右手!力道之大,捏得朱棣骨头生疼!右手则如同变戏法般,从怀里摸出一支冻得硬邦邦的、顶端还沾着冰碴的秃毛笔,不由分说,狠狠塞进朱棣被迫摊开的掌心!
同时,一块边缘锋利、寒气四溢、足有半尺厚的**玄冰借据**,被李拾“啪”地一声,直接拍在了朱棣那还带着龙榻余温的胸口豹皮衾上!冰冷的寒气瞬间穿透皮毛,激得朱棣一个哆嗦,睡意全无!
“签押!殿下!”李拾的声音如同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一丝近乎无赖的理直气壮,“事急从权!征用通惠河漕船二十条!即刻生效!利息…按军功值结算!”
借据冰面上,幽蓝的磁矿粉勾勒出刺目的字迹:**“今借夜班神教军用漕船二十条,用于抗击北元,特此立据。借款人:朱棣。利息:按实际消耗军功值×200%实时结算。”**
朱棣被这连珠炮似的操作搞懵了,睡眼朦胧地看着胸口的冰板,又看看手里那根冰凉的破笔,再看看李拾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快签别废话”的脸,一股邪火混合着荒谬感直冲顶门:“李…李拾!你放肆!孤…”
“签!”李拾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地窟嗡嗡作响,“山海关外!赵大锤的骨头在撬敌营的锁!通惠河上!几万将士等着粮救命!殿下!笔在您手!是签!还是看着北平东区明天塌成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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