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城,仿佛一夜之间被施了魔法,换了一副活色生香、热气腾腾的面孔。
城门口,“真香居”通州分铺那原本还算宽敞的门脸,此刻被一块连夜赶制出来的、足有半堵墙高的松木告示牌彻底霸占!牌子刷了层醒目的白垩,上面用最粗犷、最接地气的炭笔大字,写着直击灵魂的招工宣言:
**【急招!急招!急招!(重要的事情吼三遍!)】**
**家有驴车、骡车、牛车、独轮车的父老乡亲看过来!**
**“熊猫驿站”天降大活儿!现租用您的爱车跑短途!**
**路线任选(二选一不纠结):**
**① 通州码头 ←→ 蓟州关厢(路熟景美)**
**② 通州码头 ←→ 喜峰口驿站(边关风情)**
**日租:五十文!(现钱结算!日结!童叟无欺!)**
**额外福利:包牲口精料!管饱!**
**安全保障:插“熊猫镖旗”,山贼绕道!土匪避让!一路平安!**
**要求简单:认路!爱惜牲口!不尥蹶子就行!**
**名额有限!手快有!手慢无!速来报名!过时不候!**
好家伙!这告示牌就像往通州城这潭水里砸下了一块巨石!大清早,牌子底下就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空气里弥漫着牲口的膻味儿、旱烟的呛味儿,还有无数双眼睛投射出的惊疑、兴奋和跃跃欲试交织成的热浪。
牵着自家灰毛驴、嘴里还嚼着半块干粮的农夫;赶着套好辕、老黄牛慢悠悠反刍的货郎;甚至还有推着吱呀作响、车斗磨得发亮的独轮车老汉…形形色色,都是通州城内外最普通的升斗小民。人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
“五十文?一天?现结?还包草料?这…这比俺扛三天大包挣得都多!真的假的?莫不是骗子?”
“插个小旗子山贼就不抢了?唬三岁娃娃呢?那帮杀千刀的刀片子可不认旗子!”
“熊猫驿站?诶,听着耳熟!是不是城里卖那硬邦邦但顶饿的饼干,还有那红彤彤、辣得人直跳脚的‘辣条’的那家?”
“对对对!就是他们!我二舅姥爷家的表侄在大宁卫当兵,写信回来说了,他们那儿的军粮就是这‘熊猫’送的!那旗子,好使!连鞑子探马见了都躲着走!”
人群议论纷纷,嗡嗡声如同煮沸的开水锅。就在这时,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破锣被敲响,硬生生压过了所有嘈杂!
只见李小二,穿着他那件背后印着巨大“便民”二字的靛蓝色围裙工服(李拾出品,必属精品),踩在一个临时用破木箱搭起的“主席台”上,手里举着一个用铁皮卷成的、造型粗犷的简易喇叭筒!他小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正用尽洪荒之力嘶吼:
“父老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
喇叭筒的扩音效果有限,还带着刺耳的金属回音,但架不住李小二嗓门大、气势足!
“告示上写的!句句属实!五十文一天!现结!绝不拖欠!不玩虚的!童叟无欺!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价!”
“只要您有车!甭管是四条腿的驴车骡车牛车!还是两条腿加俩轱辘的独轮车!能拉货!能跑路!我们都租!来者不拒!”
“路线不远!熟门熟路!通州到蓟州,官道平坦!通州到喜峰口,驿站歇脚!熟路的优先!闭着眼都能跑的最好!”
“安全!安全是头等大事!”李小二猛地从旁边拿起一面靛青底色、印着憨态可掬熊猫抱辣条图案的三角小旗,用力挥舞,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看到没?就这旗子!插在您车上!那就是咱们‘熊猫联盟’的金字招牌!行走江湖的护身符!道上混的兄弟,甭管是占山为王的,还是劫道剪径的,见了这旗子,都得给三分薄面!绕道走!为啥?咱们李掌柜的面子!边军赵百户的威名!都在这旗子上挂着呢!”
李小二喘了口气,继续加大火力:“不光旗子好使!咱们还有专门的镖师兄弟,在关键路段骑马巡逻!保驾护航!保您一路平安!顺顺当当把钱挣了!”
“名额有限!真有限!报满即止!先到先得!签了契书,领了旗子和身份牌,立马就能去通州码头拉货!现钱!五十文!叮当响!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日结五十文现钱、包牲口精料,听起来风险可控,还有“神秘力量”护体!李小二这番极具煽动力的“演讲”,如同点燃了干柴堆的第一把火!
“干了!富贵险中求!”一个黑脸膛、胳膊上肌肉虬结的壮实汉子第一个挤到台前,声音洪亮如钟,“俺!王老五!城南王家庄的!家里有头壮年灰驴,拉个七八百斤跟玩儿似的!俺跑蓟州线!闭着眼都能摸到!”
“好!王老哥!敞亮!是条汉子!”李小二眼睛一亮,麻溜地跳下木箱,亲自招呼,“快!登记造册!领旗!领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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