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演武场,此刻肃杀得如同三九天的冰窖。凛冽的北风打着旋儿刮过,卷起地上细碎的沙尘,抽打在列队甲士冰冷的铁甲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高台之上,燕王朱棣一身玄色蟒袍,负手而立,浓眉紧锁,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场中堆积如山的粮草麻袋,那眼神,比刀子还利三分。北线军情如火,粮道就是命脉,可这命脉,偏偏被晋德堂那帮孙子掐得死死的,运粮损耗高得离谱,眼看就要断顿!
就在这低气压快把演武场冻成冰坨子时,一个娇小的身影,捧着一块金灿灿、方方正正的东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在一众膀大腰圆、杀气腾腾的军汉注视下,脚步轻快地登上了高台。正是漕帮那位脑子总装着些奇奇怪怪点子的“技术总监”——苏甜儿。
她今日特意穿了身鹅黄色的新袄裙,在这肃杀灰暗的演武场里,扎眼得像冬日里误入军营的一朵迎春花。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自信、兴奋,还有一丝丝“等着看好戏”的狡黠笑容,径直走到朱棣面前,盈盈一拜:
“殿下金安!漕帮苏甜儿,奉上军粮革新力作——压缩饼干2.0,代号‘真空砖’!特此献宝,为殿下分忧!”
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瞬间打破了演武场死寂的凝重。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她手上那块“金砖”上。
那玩意儿看着是真唬人!金灿灿的外壳,油光锃亮,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硬邦邦的,掂在苏甜儿手里沉甸甸,敲上去竟发出“梆梆”的金石之声!大小嘛,约莫是寻常压缩饼干的三分之二,体积缩水明显,可那份量感,却仿佛浓缩了十倍的精华。
“哦?”朱棣的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显然被这卖相奇特的“金砖”勾起了兴趣。他征战半生,啃过的干粮能堆成山,硬的、馊的、掺沙子的都见过,可这金光闪闪、硬如金铁的玩意儿,还是头一遭。“体积减两成?苏姑娘,你这‘砖’,莫不是真拿金子做的?军中糙汉,怕是啃不动啊。” 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和玩笑。
苏甜儿俏皮地眨眨眼:“殿下说笑了!金子多贵呀,哪舍得给您做军粮?此乃漕帮独家秘方,匠心升级!不仅体积缩小便于运输储存,关键这‘锁鲜’技术,保管让军士兄弟们啃得香,嚼得动,营养不流失!您尝尝,一试便知!”
她双手将那块“金砖”奉上,小脸上写满了“信我,准没错”的笃定。
朱棣看着眼前这金光闪闪、硬得不像话的“砖”,又瞥了眼苏甜儿那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心道漕帮这次怕是下了血本搞噱头。也罢,就试试这“革新力作”!他伸手接过,入手果然沉甸甸,冰凉坚硬。他掂量了一下,习惯性地张开嘴,对着那金灿灿、硬邦邦的边角,准备来个“燕王啃金砖”——用他那口引以为傲、镶着块上好和田籽料白玉的招牌门牙,试试这玩意的成色。
“嘎嘣——!!!”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心尖儿打颤的脆响,如同玉磬在冰面上摔得粉碎,骤然撕裂了演武场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见朱棣保持着张嘴啃饼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他那张英武威严的脸上,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从自信、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的剧变。而那块被他啃了一口的“金砖”,完好无损,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真正遭殃的是他的嘴。
一道白影,裹挟着一点温润的玉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嗖”地一下从他微张的口中激射而出!那白影去势极快,角度刁钻,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而刺目的白光,不偏不倚——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针尖扎破锦缎。
那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白玉门牙,连带着一小块牙龈组织,如同被精准投掷的暗器,狠狠地、深深地、直没至“根”地——嵌进了高台后方那面象征着燕王威仪、迎风招展的巨大玄色帅旗旗杆顶端!那白玉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又刺眼的光,像一枚耻辱的勋章,牢牢钉在了旗杆最高处,随着旗杆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演武场上,落针可闻。只有北风刮过旗面的猎猎声,以及旗杆顶端那块“新装饰品”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的玉光,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石化了。列队的甲士们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握着兵器的手心全是冷汗。高台上的幕僚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如同刚刷了层白垩,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妖…妖女害王——!!!”
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啸,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刺破了死寂!朱棣身边那个忠心耿耿、反应最快的贴身侍卫统领,眼珠子瞬间就红了!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雪亮的绣春刀,刀光一闪,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冰冷的刀锋已经死死地压在了苏甜儿那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刀刃紧贴皮肤,只要再进一分,立刻就是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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