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司徒清岚抛出的惊天诱饵,在清漓心中久久回荡。
然而,她并未被这巨大的前景冲昏头脑。
面对四皇子灼灼的目光,她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借此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随后抬起眼帘,平静地说道:
“四皇兄的提议,确实令人心动。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南疆未来乃至天下格局,清漓需要些时间,仔细斟酌考量。”
她语气沉稳,听不出丝毫急切。
四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深知,若清漓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他反倒要怀疑这结盟的诚意与她的智慧了。
如此重大的决策,理当深思熟虑。他洒脱一笑,表示理解:“自然。如此大事,妹妹慎重些是应该的。孤静候佳音。”
他并未催促,展现出了足够的耐心与气度。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只需静待它生根发芽。
送走四皇子,书房内重归寂静,但清漓的心却无法平静。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新城璀璨的灯火,脑海中反复权衡着那个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提议。
与此同时,凤台选婿大会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演武场内,文考武斗,才俊争锋,吸引了无数目光。
而在这些身影中,一身素衣、难掩憔悴却依旧强打精神的清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依照大齐礼法,郑侧妃已被废为庶人,并以侍妾身份下葬,清玉、清妍等子女无需为其守孝。
因此,选婿大会的每一场重要活动,清妍都坚持出席。
她并非为了寻觅佳婿,享受这盛会,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她要从中找到强大的盟友,一个足以帮助她对抗清漓、为母亲报仇雪恨的依靠!
她的目光在众多青年才俊中逡巡,最终,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定在了王宴之身上。
琅琊王氏!千年世家!连皇室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若能嫁入王家,凭借王家的声望与底蕴,他们兄妹(她自动将已经“离心”的清廉排除在外)就有了与清漓抗衡的资本!
在她看来,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皇帝可以换,但世家门阀的传承却绵延不绝,任何统治者都需要依靠他们。
更何况,王宴之本人风姿卓绝,才华横溢,文试名列前茅,武斗亦报名参加,可谓文武双全,实乃良配中的良配。
于是,只要王宴之出现的场合,清妍必定“恰巧”随后便到。
她或是“不经意”地遗落手帕,或是“偶遇”时投去欲语还休的目光,或是借着讨论考题之名上前搭讪……
种种手段,皆是闺阁中常见的、自以为高明的小把戏。
然而,这些在清妍看来精妙的“偶遇”,落在心思剔透、且满心满眼只有清漓一人的王宴之眼中,只觉得矫揉造作,令人厌烦至极。
起初几次,他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节,微微颔首便快步离开。
到后来,只要眼风扫到清妍的身影,他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寻个由头避开,连半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彻彻底底地无视了她。
这种毫不掩饰的冷漠与回避,让心高气傲的清妍恼火万分。
尤其是在她从兄长清玉那里得知,王宴之在京师时便对清漓痴心一片,此次参加凤台选婿更是专为清漓而来后,她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清漓那个死胖子到底哪里比她好了?
就算她现在瘦下来了,有几分姿色,可当初在京师时,那可是个实打实的胖子!
王宴之是眼睛瞎了吗?居然会对那样一个胖子念念不忘,却对她这个正值芳华、楚楚动人的美女视而不见?!真是岂有此理!
怒火灼烧着她的理智,但残存的清醒告诉她,在王宴之这条路上,她大概是彻底没戏了。
强烈的挫败感和不甘驱使着她,必须主动出击,在参加选婿的众多青年中,尽快寻觅到比王宴之更合适、更强大的人选!
她绝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林王妃手中,那个林贱人肯定会借此机会公报私仇,给她指一个不堪的夫婿。她的未来,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在清妍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人群中急切地寻觅着她的“救星”时,清漓的书房内,一场决定南疆未来走向的机密会议正在进行。
清漓召集了她所有的心腹干将——黎川、韦筱梦等人,以及被她特意请来的兄长清羽。
她没有隐瞒,将四皇子司徒清岚的结盟提议与那惊世骇俗的承诺,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众人。
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显然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不轻。
良久,清羽率先开口,眉头紧锁:“四皇子……他竟有如此野心?开海禁,独揽海外开拓权,高度自治……这条件,皇伯父绝无可能答应,即便是其他皇子,也未必敢许下如此重诺。”
他看向清漓,语气沉重,“漓儿,此诺诱人,但风险亦巨。扶持他上位,谈何容易?我们南疆若深度卷入夺嫡,恐将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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