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地,似乎无论在哪个朝代,哪片天下,总是不缺一掷千金的恩客,生意永远是那般灯红酒绿,喧嚣鼎沸。
就譬如那一家家挂着“KTV”招牌的欢场,明面上是供人放声高歌的雅处。
但内里那些被称为“KTV公主”的妙龄女子,所行之事可就大不相同了,个中玄机,懂得自然都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此刻,李奕毅一步踏入这帝都最大的销金窟——“怡红楼”。
顷刻间,他便被一股浓烈的、属于纯粹男性野心的气息所包裹。
目光所及,尽是觥筹交错的景象,一个个衣着暴露、身姿曼妙如妖精般的女子,如同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娇笑着依偎在各色宾客身旁。
她们的拿手好戏,便是用尽浑身解数,软语温存,哄着身边的“官人”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那案上的玉液琼浆,每一壶都价值不菲,几两乃至十几两雪花银,便在这莺声燕语中悄然消耗。
客人们喝得越多,她们囊中的抽成自然也越发丰厚。
“官人~您来啦……”
眼见李奕毅这一行衣着气度不凡的生面孔出现,几个眼尖的姑娘立刻像是嗅到花蜜的蝴蝶,欢快地迎了上来,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李奕毅微微侧头,对身旁几位妃子们笑道:
“我说灵儿、菲儿、嫣然,你们几个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这地方的风景,怕是有些‘辣眼睛’哦。”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杨菲儿闻言,俏脸微红,却是白了李奕毅一眼,嗔怪道:
“哼,现在才想起要我们回避?早就晚啦!跟着你这么久,什么‘辣’的场面没见识过?早被你给教坏了!”
她想起平日里李奕毅那些层出不穷的、专用于“欺负”她们的闺房手段,脸上不禁又飞起两朵红云。
李奕毅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好吧,既然诸位夫人都这般说了,那咱们就寻个雅座,听听小曲,体验一下这民间烟火气。”
他目光扫过场内,那些风尘女子正在各展手段,卖弄风情,他眼中并无鄙夷,反倒带着几分洞察世情的淡然。
王嫣然目光流转,落在了前方舞台中央那位正在抚琴的女子身上,轻声道:“夫君,你看那位弹琴的姑娘,气质似乎与众不同。”
只见那女子虽轻纱覆面,看不清全貌,但身姿窈窕,指法娴熟,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得清越婉转,意境悠远,全然不似寻常沦落风尘之人。
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与清冷,与这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嗯,确实有几分意思。”
李奕毅点头,随即吩咐道:“那就找个视野好的位置,上几碟精致小菜,再来两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我们便在此处,听听曲,歇歇脚。”
几人落座,小二很快便布好了酒菜。
酒是上等的“梨花春”,入口绵柔,后劲却足。
菜是经典的江南小碟,清爽可口。
他们便这般,伴着台上的琴音,自成一派天地。
此时,邻桌几位看似纨绔公子的议论声,不可避免地飘了过来。
“啧啧,咱们怡红楼的素琴姑娘,真不愧是帝都曾经的第一才女啊!这琴艺,这气质,没得挑!”一个穿着锦袍的胖子摇头晃脑地赞叹。
“可惜啊可惜!”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道,语气中带着惋惜。
“摊上那么个不知变通的老爹!前朝的那个魏御史,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就是,明明大势已去,还非要学人家死谏,结果怎么样?把自己一家老小都搭进去了吧!”
“唉,可怜了素琴姑娘这般妙人儿。”
“她父亲若是懂得审时度势,安分守己,以他的资历和素琴的才名,在新朝混个一官半职绝非难事,说不定还能父凭女贵呢!”
“结果倒好,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最终沦落至此……真是红颜薄命啊!”另一人附和着,语气中充满了同情。
“不过,我看素琴姑娘今日眉宇间似乎舒展了许多,琴音也比往日明快了几分。”
“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前朝那个陷害她父亲的石宰相,被当今圣上查明了罪状,全家抄斩,诛了三族!”
“这等于替素琴姑娘报了血海深仇,她能不开心吗?”
“哦!原来如此!我也听说了,那石宰相真不是个东西,失势之后,连落难的前朝三公主魏晶晶都敢欺辱鞭打!”
“可不是嘛!以为人家是亡国公主就好欺负?听说那位三公主性子刚烈,深得当今陛下……就是那位毅帝的怜惜呢!”
“嘘……小声点!议论陛下可是大不敬!不过话说回来,陛下也真是胆识过人,竟敢留前朝公主在身边侍寝,这万一……半夜里被捅上一刀,岂不是死得冤枉……”
这些肆无忌惮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李奕毅这一桌人的耳中。
尤其是被点名的三公主魏晶晶,此刻已是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一双美眸不由自主地瞟向李奕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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