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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枭商 第五十七章 杀伐

作者:金六爻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25 10:34:36

苏千誉笔下的双喜,皆沾人命。

一喜,圣人、武惠妃,及进京述职的天兵军将领,服用太医令炼制的还少丹后,出现了身热烦躁、呕吐泄泻、头晕目眩等,轻重不一的不适。

病状最严重的武惠妃。

她已全身虚乏无力,额头顶着冰绢,卧榻休息了三日。

天兵军将领则头晕眼花,踉踉跄跄的上朝,满朝文武都能看到他左腮鼓胀的像个馒头。

他愤怒上奏,说自己自前日吃了还少丹,不到三个时辰,便开始头重脚轻,现在走路如踩棉花,若是给将士们服用,大唐的边防,岂非任由外族践踏吗?

圣人也没逃过丹劫,于夜半腹泻不止,不得已暂停早朝。

其他几名太医为圣人诊断后,均说是火热之邪内侵所致的阳盛阴衰热证证候,不致命,但致病。

圣人怒召太医令责问。

为何太医令的还少丹,与顾非真呈献的还少丹,效果大相径庭?

太医令自己也不知道。

顾非真查验还少丹,发现用材有所变化,最显着的是,增加了大量的锁阳、熟地黄,而肉苁蓉几乎少得可怜。

经过几番论证,顾非真、太医们一致认定,改变配方后的还少丹,是圣人等发病的症结所在。

太医令吓得像一片枯叶,晃晃悠悠跌落在地。

但他脑袋十分清晰,不忘努力撇清干系。

他对圣人解释,自己完全按照顾掌院给的方子采购炼制,绝无篡改。

不过,因每日忙于太医署公务,与教导学徒,无法时刻关注丹药炼制。

真正负责采购、监督炼制的人,是益源医馆的薛大掌柜,及户部的几位官吏。

太医令的意思很明确,丹药问题不关他的事,定是别的环节出了差错,且隐秘不易察觉,总之他冤枉、不知情。

一言激起千层浪。

户部侍郎宇文融、户部度支使,及所有参与还少丹炼制的一干人等,全被叫到大殿之上,逐一跪地听审。

面对圣人震怒,众人不敢有任何隐瞒,战战兢兢的交代每一道工序。

最终对峙证实,炼制过程中,确用锁阳、熟地黄替换了肉苁蓉,导致功效大变。

户部官吏给出的理由是:

市面上的肉苁蓉已被预定或买走,所剩无几,无法协调调度。

商议时,薛大掌柜说有备选药材可替代,放心采购即可。

户部不懂药理,但见其信誓旦旦,信以为真的拨款,未料闯了大祸。

妄想得见天颜的薛大掌柜,没想到以如此方式实现了梦想。

同时,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了太医令对她发指眦裂,以高位者的姿态,暗示她老实承担一切责任。

仓库里,囤积的大量锁阳、熟地黄等药材,也在沉默指证她的罪行。

薛大掌柜肝胆俱裂,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如孤行大海的扁舟一叶,巨浪迎头拍下,即将船翻人亡。

她泪水朦胧了双眼,望着周围的人与物,却看的前所未有的清楚。

在场所有人,无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道貌岸然,狼狈为奸。

电光火石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本为浮萍草,来去终一人,风雨无所依,那便同悲凄。

她擦干脸上泪痕,理好思绪,坦言还少丹配方,是从苏千誉的医馆内偷来。

且苏千誉早就对外公布,配方经过数百人的试药,通过了官家备案、检验,安全有效,毫无差池。

薛大掌柜强调自己盗取配方,乃同行竞争,并无以药害人之心。

她与太医令也从未参与研制,配方到手时是什么样子,现在仍是什么样子,一个字都不曾改过。

如今回想,她应是被苏千誉设下圈套算计至此。

千斤重的包袱直接扔到了苏千誉头上。

苏千誉与常医师、被拆穿行径的肖钭等,及参与试药的人,被尽数传唤。

被做贼的薛大掌柜倒打一耙,苏千誉倒也镇定。

她从容不迫的讲述自己对还少丹的构想,加之顾非真作证,坦荡荡,毫无漏洞。

常医师则解释:

配方上注明可用锁阳与熟地黄替代肉苁蓉,是因研制新药的过程,需要反复调试,所以多次更改用材用量,且每一次的完善,皆会记录存储,以供后续总结经验教训。很不巧,被偷走的配方,不是最终的正确版。

早被苏千誉抓住的肖钭,亦将太医令、薛大掌柜挑选自己,潜入裕康医馆,偷取还少丹配方的经过一一讲述。

见分摊罪名失败,薛大掌柜恼羞成怒,拉人陪葬的心思达到巅峰。

她将矛头指向户部、太医令,说他们利用还少丹的药材采购,吃回扣,中饱私囊,并将每一笔记录交出,强调即使没有配方上错误的备注,他人也会为了钱财,偷工减料。

太医令被接连反咬,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支支吾吾难成一句。

度支使之下的几位户部官吏,自知难逃惩罚,放弃狡辩,心如死灰的听候发落。

身为主管的度支使,因徐浪一事吃一堑长一智,近日谨慎行事,名字没有出现在同流合污的账簿上,侥幸躲过一劫。

到了量刑时,众人以为圣人会将重刑截至七品太医令,而宇文融等上官,仍按以往惯例,小惩大戒一番。

谁知,度支使在圣人训斥时,一个不留神,将太医令是宇文融老丈人的关系扯了出来。

度支使含沙射影的点出,在还少丹拨款的决策上,宇文融以公谋私的照顾老丈人,还威胁他不准过问、泄露。

此言,如在滚烫的油锅里添了一把火。

一直忍着身体不适的圣人,素恨裙带、朋党勾结,额角青筋暴起,立即下旨:

太医令及户部参与还少丹炼制的所有六品下官吏,解职、除名、查办,与薛大掌柜一同打入天牢,由大理寺、刑部议罪行刑,无需八议、上请,不享减刑特权。

按律,主犯问斩;从犯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再入仕途。

宇文融遭到圣人一顿雷霆批驳后,罢贬为魏州刺史,立刻出京,不得逗留。

被贬对两京上官而言已属糟糕,再被催着快滚,实在丢人。

宇文融只能叩谢天恩,灰头土脸的快步出殿。

经此一闹,度支使的责罚最轻,反而得到暂代户部侍郎之职的机会。

圣人放弃了为军队提供还少丹的想法。

还少丹如苏千誉预料的那般回归市场。

朝野上下皆知正品仙丹出自裕康医馆,无人敢再剽窃。

障碍已清。

苏千誉全身而退,只待义父张说找个合适的契机面圣,重回首辅,唾手可得。

而第二喜,则是经过通玄院、衙门的双重监视,廖老大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先行暴露。

长盛钱庄闷仓房,天字二十三号柜内的信函,与白马寺案无关,与于氏的藏身之地有关。

于氏比曹氏幸运一点,没有被杀,有一个喜欢她、又对她以礼相待的廖老二相救,还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衣食无忧。

廖老大有句话是对的,即要改变现有的生活,一定要付出代价,只是方法不同,承受的结果截然不同。

于氏想冲破囚笼,所处的环境,接触到的人,注定让她难以善了。

廖老二脾气暴,好动武,可自小到大对廖老大向来服软。

因大哥待他和亲兄弟一样。

父亲给的一切,大哥都会与他分享,且大哥聪明能干,往往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父亲的怒气,十三岁便能跟着父亲做生意。

但廖老大总让廖老二感到一种莫名的畏惧。

比如:

廖老二七岁时在狗市买了两只小狗,觉得甚是可爱,送给大哥一只。

结果,第二日,他发现两只狗的尸体被扔在花园,问了才知是廖老大嫌狗叫太吵,亲手掐断了它们的脖子。

诸如此类,三十年间,廖老二时有体会,以至于大事小情,不敢忤逆廖老大,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直到遇见于氏,他对大哥的言听计从开始松动。

对于氏保持礼数,言行不越界,是他对大哥的尊重。

救心爱之人于水火,是他对喜欢的表达。

不过,廖老二选择了一条极端的不归路。

他非常了解大哥的多疑与手段,考虑再三,认为只要于氏活着,就永远逃不掉大哥的管控,唯有死才能让大哥彻底放弃。

可他怎么舍得心爱之人死呢?

于是,决计找一个与于氏身段相仿之人替死。

他让心腹去人奴买卖市场上,物色合适的人选,正巧在牙婆处发现了曹氏,与于氏一样的貌美如花,楚楚可怜。

不论曹氏如何苦苦哀求,讲明自己是遭迫害的良民,廖老二仍决然的堵住她的嘴,活活的将她付之一炬。

廖老二沉浸在成功帮助于氏解脱的喜悦中,却忘记了权利用之无度,那就换命来填的因果报应。

他从未想过,也有人爱着曹氏,也会与他一样,为爱不计后果。

他与于氏的好日子不到半年,便被打破。

他渐渐发现大哥在闲聊中,开始提及于氏,看似缅怀与懊悔,实则试探。

他自认应答自如,毫无破绽,但在出行时,又频频觉察被跟踪。

以防万一,廖老二不敢再与于氏相见,只得让心腹替代自己,同于氏通过钱庄加密的闷仓柜,来传递信函、钱物,以解相思之苦。

于氏则更谨慎的乔装出行,让送信小差递寄。

可廖老大终胜弟弟一筹,虽未确定于氏的藏匿地,但识破了闷仓柜的秘密。

更让廖老二始料不及的是,帮闲早已摸透曹氏从被卖到死亡的全程,私下告知廖老大。

帮闲与廖老大,达成联手复仇的计划。

廖老二更高估了自己在大哥心中的分量。

他几十年,都没能看清大哥真正的脾性。

其实,在他大哥的眼中,他与儿时被掐死的那两只小狗一样,顺则容,忤逆则死。

随着线索的逐渐清晰,帮闲承担下所有罪行。

如顾非真、苏千誉所料,帮闲在曹氏棺材前,说要杀掉窦家两名婢女的话,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麻痹官家,为廖老大找到于氏减少阻碍。

三名劫匪属亡命之徒,户籍不在本地,是廖老大找来,助帮闲绑架窦大公子、廖老二的帮凶。

劫掠长盛钱庄,杀掉劫匪,皆是廖老大主谋。

一为杀人灭口;

二为拿到柜子里的往来信物,如此既能隐藏廖老大自己,又有助他探知于氏所在。

廖老大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兄弟与自己前妻,到底在聊些什么。

另外,廖老大还有一手准备,即逼问弟弟的心腹。

他认为心腹每日跟随弟弟,不可能对于氏的藏匿地丝毫不知。

但如今已不是儿时,弟弟的财、势可与他分庭抗礼,轻易抓走其心腹,未必能问出想要的答案,却会导致兄弟翻脸,让他处于不利的境地。

所以,先让弟弟死。

果然,心腹见主子已逝,自己无力与廖老大做对,只好老实交代。

终于得知于氏藏身之处,廖老大兴奋的如一头发狂的野兽。

他立刻带人找到了于氏,甚至顾虑到了衙门的差役、不良人,或在暗中监察,聪明的狡兔三窟,一一甩掉。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非真早已安排通玄院的几名奇人异士,暗中追踪。

在廖老大破门而入,一脚踹倒于氏,意欲割喉时,被通玄院抓个正着。

至此,廖家老宅的火鬼连环索命案,与长盛闷仓大劫案就此告破。

“按律,廖老大与帮闲皆应斩刑。真是段万念俱灰的相遇与离别啊。”

礼部尚书一边喝着茶,一边摇头叹息,像那坐在茶馆里听戏的看官,悠悠感慨:

“此前,廖老大还答应要来赴宴呢。

真是世事无常,疾如旋踵。不然,今日,他会与我们一同坐在这里谈笑风生。”

苏千誉淡淡一笑,道:“与这种杀人犯同屋而谈的机会,不要也罢。可怜了曹氏......”

礼部尚书摆摆手,道:

“怪只能怪她们生不逢时。

怪她们的父母偏心,兄弟无用,面对权利欺压,只会无可奈何,拱手相送。

这世上,最厉害的学问,就是如何投个好胎。”

长盛钱庄的大掌柜哈哈大笑,附和道:

“是啊。她们自己也不争气,没有苏娘子的魄力与头脑,只能下辈子长点脑子,求求阎王爷赏个好胎了。”

苏千誉没有接话,兀自喝茶。

她实在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了,实在看不惯对面两人,那幸灾乐祸的嘴脸。

这时,礼部尚书看向苏千誉,赞许道:

“你利用还少丹重创武惠妃一党,这场仗打的漂亮。

今日早朝,圣人拟召燕国公张复宰相之位。

前太医令利用裙带关系鸠占鹊巢、中饱私囊一事,亦已彻查,现命常医师重回太医署,担任太医令一职。

与宇文融交好的崔隐甫、李林甫,相继遭到贬斥,圣人找了别的理由,但满朝文武无不知是还少丹一事起的作用。

虽没能彻底瓦解宇文融势利,但你助太子稳固基业,大功一件。”

苏千誉先是大惑,随后醍醐灌顶,怯懦道:

“小女子一介布衣,位卑愚钝,不懂朝政,更无资格涉足朝政。

赵尚书方才所言,如当头棒喝。

我从不曾想过这些,实在惶恐。

还少丹一事,实乃阴差阳错的竞争闹剧。

说来颇觉可笑,我自己医馆的配方被偷,竟后知后觉。

我只是普通的商人,能做好生意已是不易,不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昨日,圣人传召,若有哪句话不妥,望您海涵。”

礼部尚书瞥了眼大东家,温润笑道:

“苏娘子快请起。你在朝上的言辞、举止,都很得当,多虑了。

自见第一次面,我便觉得咱们两个有缘。

虽然,你曾拒绝我。但兜兜转转,仍能聚议。这就是天意啊。

既然苏娘子无意朝政,那我们就聊聊生意。”

大东家点点头,接道:

“我仔细想过,廖氏兄弟无子嗣,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不如,由苏娘子与我一起分了吧。

他们最赚钱的赌场、毒坊,您先挑,我

随意。

不过,咱们与廖氏产业一无地契、二无债务,不便明抢。

最合适的方法,是先从廖氏亲戚中,找一人出来接管。我们与这人私下达成协议,后逐一并购。

人选我已物色好,叫廖长福。

此人一直做小本买卖,资历平平,不配与咱们为伍,只需稍加手段,便可拿捏。”

苏千誉为难道:

“毒坊、赌坊江湖气重,不乏亡命之徒,我素无涉猎,管理经验欠缺。

我想,追随廖家兄弟的一干人,同样觊觎他们当家的位子。

我一女子半路杀出,他们恐不会服我,届时产生纷争,得不偿失。

大东家您处理此类生意,比我得心应手,不如您辛苦些,全收了吧。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东家自前襟内,取出一份折叠好的纸,笑呵呵道:

“谦虚了。凭您的头脑、手段,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廖氏兄弟是长盛钱庄的元老。

他们的钱财不能流入外人之手,必须由咱们代掌。

您交了投名状,坐在这里,是钱庄名副其实的东家。

赵尚书不见其他几位,只见您,其中的信任与器重,您应该明白。”

这段话粗糙点讲则是:

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流合污的事你做了,不要想着避嫌,识趣点,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落地,大东家手中的纸,也已送到苏千誉眼前。

苏千誉展开一看,心中擂鼓震震。

纸是一份市券,上面写的是瓜分廖氏产业的详细合作方法,利益、责任、违约等无不周全严密,甚至特意将选赌坊或毒坊留出空白,待她书写。

阅至结尾,苏千誉已一身冷汗。

这是要更深的将她,与长盛钱庄捆绑,生死同舟。

“苏娘子,请落笔吧。”大东家亲自拿了笔墨,递给苏千誉。

礼部尚书则微笑相看,那神情似乎在说:

“不签则不诚。不诚,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有赵尚书在,我什么也不怕,定不负厚望。”苏千誉不敢违背,望着赵长奴强颜欢笑。

一股强烈的直觉提醒她,拒绝必死。

提笔写完最后一字,按下指纹,苏千誉已没了逗留的心情。

她强自镇定的找个理由告辞,一路疾行,思虑翻涌,脑海中分散的线索,如飞絮滚动的汇聚:

看大东家的言行举止,礼部尚书应该是他的主子,是长盛钱庄真正的当家人。

通关过所的签发权利,隶属尚书省。

礼部尚书为尚书省最高长官左仆射。

必达教案发后,她的药船被扣,与礼部尚书难脱干系。

白马寺大修,由礼部尚书全权处理。

入驻白马寺,涉嫌杀死村民、暗中变更河道的河工队,由长盛钱庄派遣。

全部都连上了!

若说,此前与顾非真,应对的是一股股分散的急流,那么现在,她确认急流的源头、漩涡的中心,就是礼部尚书。

她本想再多观察些时日,获取更多有力线索。

但看方才情状,赵常奴并不完全信任她,总是想尽办法的拉她下水。

加之白马寺河道变更之隐患,若再耽搁下去,或引发更大灾祸。

不能再等了……

苏千誉穿过两街三巷,至行人较少的地方,缓了步伐,背靠阴冷的石墙,长舒口气,决心顿起。

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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